王德心道:“早知道说五天里走两回了。”想了想,接着道:“陛下,昨儿的阵仗您也见到了,借着皇后禁足一事,群臣上奏,太后提点,您这是两头受堵,为了自己舒心,也得做些政务,至少把折子批批,哪怕就写个‘阅’字儿,画个圈儿,再不济打个勾儿,也好过一眼不瞧,是不是?”
熊严嫌王德罗嗦,脸色微沉,说道:“王德,再说下去,朕可赏你板子了。”
王德躬身道:“老奴多嘴,请陛下恕罪。”
熊严道:“下不为例。”抹抹嘴,起身走向内室,刚推开门,扫了一眼室内春光,正是心痒难,谁料,外头有了大动静,吵吵闹闹的。
熊严心道:“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坏了朕的兴致。”“啪”一声,重重关上门,面沉似水地转过身来,重新坐到桌旁,怒气腾腾,厉声道:“宣。”
王德赶紧应了,高声宣召。
室内,三女忽听陛下震怒,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紫燕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与贵妃和德妃同塌,默默穿戴整齐,守在二人身边,听从吩咐。
贵妃孙红香自诩美貌,不将紫燕这般寡淡姿色的放在眼中,心知陛下宠幸紫燕不过是一时兴起,恩宠不会长久,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也就对紫燕没有敌意,笑道:“紫燕,以后大家都是陛下的人,都是姐妹,只有品阶之分,没有主仆之分,不必如此,坐吧。”
紫燕哪里敢在蓬莱殿放肆,连声道:“不敢,不敢。”脸色涨红,唯唯诺诺。
孙红香不再理会小丫头片子,拉了拉德妃韩容嘉的手,不满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扰了咱们的好事,我看啊,陛下定是不会进来的了。”
韩容嘉想起昨夜之欢,面上发烫,微微垂首,说道:“或许有紧急的事情吧。好妹妹,咱们也穿好衣服吧。”说着,赶紧起身,走到屏风后。
孙红香咯咯笑,说道:“姐姐,面子这么薄可不行。”身子一滚,单手支颐,半遮半掩地卧于床榻之上,玉臂微抬,笑道:“别怪妹妹不照顾姐姐,陛下就喜欢这个调调,风花雪月,赏心乐事,谈情说爱得大大方方,跟根儿木头似的,谁能喜欢。”
韩容嘉在屏风后也红了脸,心道:“不要脸的东西,原来你是仗着这些狐媚子手段才得了陛下的恩宠,难怪我们这些高门小姐比不上了。”
然而,想到为了多得陛下宠爱,还需要多多依赖孙红香,韩容嘉心道:“虽然手段下作,但总好过见不到陛下的面。”一边整饬衣装,一边向天祈祷:“老天爷保佑,让信女此番有孕吧,保佑、保佑。”磨磨蹭蹭好一阵子才从屏风后走出。
孙红香只道韩容嘉害羞,怎想得到自己心中的好姐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奉承恭维,背后咒骂呢?笑吟吟道:“姐姐,着什么急啊,趁陛下不在,咱们说会儿话。妹妹还有好多花样呢,可以多给姐姐讲讲。”
韩容嘉急道:“妹妹,青天白日的,怎好说这些。”口中推拒,却仍走向孙红香,坐在她的旁边,为了掩饰意图,拉扯了被子给孙红香盖上,关切道:“屋里冷,别冻着。”
孙红香笑道:“就知道姐姐关心我,我跟你说”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韩容嘉捂住了嘴。
紫燕见贵妃和德妃要谈论床笫之事,诱惑君王之道,心中大窘,想了想,躲到室中角落。没有圣上的允准,她不敢出去。
韩容嘉见紫燕识时务,松了口气,轻声道:“妹妹,小丫头再怎么说是皇后身边的人,不得不防,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啊。”心中却盘算着要不要拉拢紫燕。
孙红香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嗓音儿与韩容嘉传授巧计,两人时不时咯咯发笑,却没意识到,一室之内,纵然低声悄语,也难尽数遮掩,诸般言语尽数被紫燕收入耳中,记在心里。
王蕊瑶素来宽和,待人仁厚,紫燕并不担心自己因为被宠幸会受到皇后的苛责。只是作为主子身边的贴身侍女,一朝成为了陛下的女人,以后在宫中多半会传出“皇后失宠,女婢借机上位”的流言蜚语,有碍皇后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