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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说话,只是各自喝着杯中的酒,几乎一个眨眼,一壶便已空了。
“若是让你一直呆在这山中,你可愿?”殷久突然开口,声音中有着不可忽视的软糯,慕澜逸鼻尖萦绕着酒香和一股不知名的花香,看不见对面殷久的表情,却知晓她该是有些微醺。
“不愿。”慕澜逸毫不犹豫的说。
“为何?我救了你的命,让你留在这山里为何不可?”殷久突然有些微恼,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她是不是有些莽撞?她有无数种毒片刻就让他死得干翘翘的,尸体连狗都不带去吃的。
“山下还有逸未了之事。”
“若是你不答应我便要了你的命呢?”
慕澜逸还是摇了摇头。
“若不是遇得宫主,逸许是坟上都有一尺高的草了。宫主要是收回我这条残命,逸不敢有怨言。”
殷久闻言嗤笑一声,这个人,自己救了他的命,他却这般的不在意,好、真是好得很。
当她闲的没事救人玩儿?
殷久这时已经忘了,她其实就是看人家慕澜逸特别,才救着玩的。永远也不要试图和一个钻进牛角尖儿的女人讲道理。
“你倒是不怕死。”
“死又有何惧,逸只怕死在仇人之前。”慕澜逸说着这话,依旧是平日里的温和淡然,殷久却敏锐的发现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没有焦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
“也对,若是不能手刃仇人,啖其骨、饮其血,死也不能安心罢。”殷久嘴角勾起,身边环绕着一股暴戾的气流,眼色冷的宛若天山之上的千年寒冰。
在一旁不远处站着的含卿和蔽雪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比起蔽雪的不知所措,含卿更是脊背发凉,她比蔽雪留在殷久的身边更久,而这样的殷久她也只见到过一次,上一次还是……
充满血色的回忆在眼前展现开来,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含卿暗暗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即使这样还是忍不住发抖。
蔽雪不知道为什么含卿突然不对劲了,轻轻晃了晃她,才将她从回忆中唤了出来。含卿对着蔽雪感激的一笑,掏出绣帕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这才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所求之事,需报之仇,皆是天意,逸只求能够尽人事罢了。”慕澜逸见殷久的表现,便知她过去一定也有一些不明快的回忆,放任仇人在世间逍遥快活的确是心有不甘,可若是连自己的心都被仇恨所主导,那岂不是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整个人都只靠仇恨来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岂不是太悲哀了。
仇恨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但绝不会是部。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可是我从不信命!”殷久道,她若是信命,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品酒了,她从来只相信自己,能够用手掌控住的一切才是能依靠的。
她一抬手,便饮尽了壶中最后一口,素手稍一用力,白玉般的瓷杯便在手中碎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