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阳想要头一个开飞机,事后证明是不切实际的。他的身份过于贵重,没有人敢于想象魔环星世界失去赵开阳之后的情况。
这些飞机的原始设计完全没问题,但机械加工和魔力化改造以及空气动力外形修正(不修正不行,因为两个世界的大气浓度和成分不同,空气动力学方面有一些细微区别)方面还有重重麻烦,有一架飞机在地面上试车就遇到了机械故障操作失灵,另一架飞机在地面上就无故开火了。这些冒出来的故障是容易排除和整改的,但是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暴露出来的事故隐患,需要各种安全闭锁措施。尽管知道赵开阳能凭空飞行,但乌林岛上上下下没有人肯让他冒险,很多人痛哭流涕力劝他不要尝试。有人说,即使是岛主会飞,但如果在空中出了事故,赵开阳从飞机里跳出来,也还是很容易被螺旋桨叶打到,不死也得重伤,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提都不能提。
赵开阳没法,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批准几个刚培训出来的年轻的风系大魔法师来当首批试飞员。
乌林岛已经有能力成批成批大量培养能达到过去认为大魔法师水平的年轻学生。大魔法师通常都掌握有相对高深的魔法知识,但他们过去在战场上一直都很不实用,大多数情况下还不如长矛兵。
为什么?因为每个人的魔力产量和存量上限都很小啊,释放魔法非常耗魔,而这个世界是能量守恒的。长矛兵使用魔力加持,通常能在战场上持续战斗几个小时,但大魔法师最多只需要两个大威力魔法就空蓝了,只能后撤。除非是领主主动提供,这玩意儿又不能借用别人的蓝条,所以以前的大魔法师们即使造诣逆天,在战场上的地位其实并没有比普通的战士高多少,生活待遇社会地位各方面也并没有比大头兵好多少。他还要经过很多年深度的学习或者具有强悍的天赋才能做大魔法师,做了大魔法师也没有多大花头,所以这种人在人类中一直是非常稀有的。
但现在情况当然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首先是赵开阳能提供足够的砷化镓晶体,也就是魔晶石,能供给军队在平时大量储存魔力。其次,自从赵开阳解决了魔力生成的理论问题,傅无雪完成了技术上的突破,已经可以用机器生产魔力,随着魔力生成机越来越多,魔能的供应也就越来越宽裕。大魔法师们携带着存满了魔力的超级魔晶石上战场,相当于随身携带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个蓝瓶,能发挥极其强大的战斗力,远超任何其他兵种。因此军方实际上已经开始筛选和组建专业的魔法部队,由清一色的精英魔法师组成,专业用于超大规模魔法攻击,同时也研究实用的战斗型魔法。学校里也开始大规模标准化培养大魔法师,每年能毕业近两百人——这已经属于极多了,要知道盛州的所有大魔法师加起来还不到这个数量。学习魔法非常有前途和钱途,而且人类魔法师战斗时又是远程攻击,在魔力学发展下,魔法射程远超魔族,只要魔力充足,自身危险系数极小,所以愿意学习魔法的人立刻成百上千倍地增加,也许几年后就是每年培养出上千大魔法师了。
所以赵开阳才能抽出擅长风系魔法的大魔法师用来做飞行员,而且挥挥手就能找来几十个,这要是在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为了安全起见,赵开阳还发给他们天界拿来的降落伞以防万一,给他们金刚土以增强身体抗冲击能力。风系魔法,加上降落伞和金刚土,按理说应该能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等到了试飞的日子,也不知是谁宣示出去的消息,星城全城都轰动了,几乎所有市民全体出动,很多人从乡下的田庄里进城来凑热闹,世界各地也有很多人通过传送阵过来看。
试飞的地点当然是一个机场。乌林岛遍地沼泽,干燥坚固的地方不多,仅有岛中心有一些高原山地,也就是星城及其附近的地方了。为了防止乌林岛高大的树木妨碍飞行,周围的树木也被砍秃了一大片。但魔环星热带雨林地区树木生长超级迅速,有些树每年能长高七八米,所以砍树这事得长年累月地坚持不懈地砍下去。
旁边就是飞机制造厂,全厂的人也都出动。说是飞机制造厂,其实只不过是一片片钢铁框架的大棚屋,配合着附近的一些金属加工厂定制零件、组装飞机。说真的,在能搞到设计图纸和关键器材的前提下,制造螺旋桨飞机的难度真的不是很高,有些大夏国的土鳖农民都能试飞成功。而且这还是电动螺旋桨飞机,比内燃机的又更简单一些。这第一种试飞型号是野马式战斗机,当然是教练机的型号。
如果成功起飞,飞行员将成为魔环星继赵开阳之后,第二个能飞上天的人。为了激励士气,也为了帮忙解决可能存在的技术问题,赵开阳自己也来现场观看了。
这是何等光辉和荣耀的事,年轻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鲜血上涌,宣誓要为航空事业披荆斩棘,抛头颅洒热血。赵开阳只是微微一笑:“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归来,安全落地,以后名留青史,做个航空先驱。”
飞行员坚毅昂扬地点了头,慨然登机,看他的神情,那是即使有去无回也绝对无怨无悔了。赵开阳此时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强大的光环护身,随口说几句话,也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为他去死。看着飞行员远去的身影,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深深地明白有多少人正在期待着自己,有多少人正在等待他的指引,有多少人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把自己当做人类的楷模,世间的先知。这样的一种明悟,让他感到压力山大,也让他觉得羞愧,仿佛无论怎么做都不够,无论为魔环星人类付出多少,都配不上自己所得到的和所应承担的。
螺旋桨就好像电风扇一样迅速启动,只不过风是向后吹,飞机跌跌撞撞地开始向前挪动。那飞行员很小心地慢慢增加推力,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跑道上滑行。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片刻之后,飞机的轮子终于离地,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腾空而起,有些不明所以过来凑热闹的人现在才知道这玩意儿原来是可以飞起来的。欢呼声像海潮一样,很多人都热泪盈眶。
第一次试飞只用了五分钟,当飞行员试图降落时,在场的许多位拥有精神力场的人一起保驾护航,当然也包括赵开阳在内。飞机稳稳地落在地上,众人一拥而上,把飞机团团围住。
“真好啊。”赵开阳说,“我们又把时代往前狠狠地推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