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往方才撞她那人的方向一望,已经不见人影。
是谁要用这种方式递信给她?
肯定不是九爷的人。
方才那个人,身形也无熟悉之感,她应当没有见过。
清儿将信揣进怀里,一边思索着,应当没有什么毒是沾在信纸上、令人触之即死的吧?
进了阿鸢房间,阿鸢刚喝完粥,清儿给她大致检查一番身体,暂时是没什么大碍,她身上花柳之症也在外涂和内服的双重药物治疗下缓步好转中。
季蝉和清儿说,这些天一直听她的指示,每天给阿鸢吃清喉润嗓的食物。她言语间透露出对阿鸢哑疾的担忧,毕竟过了今天,明日申时就要再次开堂审案,她愁得都没心思吃饭。清儿知道她着急,便将昨晚试药的结果告知了她,也将隐患与她阐明,她思虑再三,也只能答应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吗?
清儿暗暗叹了口气,请季蝉照顾阿鸢好生歇息养足精神,午后她再给阿鸢服断肠水。
她坐回桌案前,将墨水和清水备好,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来。
仔细辨认一下字迹,确信自己对它没有熟悉感,应当不是她认识的人写的,而且这称呼直指她在太医署的官职,她以前认识的人绝不会这样称呼她。
她将封口拆开,正要抽出信纸,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抬头,见张春林刚好踏进门,对上她的视线后僵了僵,随后脸颊泛红,如同见了鬼似的仓皇退了一步,抬手捂住后颈,夹着医箱咚咚咚逃走,只留下一句“我先去熬药了”,便不见了人影。
清儿:“……”
她都不计较他说的“以色侍人、惑主妖妃”了,他倒计较起她让十八打他的事了?
她不再理会别别扭扭的张春林,小心地将信纸抽出来,先仔细闻了闻,没有异样,再用清水和墨水分别沾湿一小块边角,还是没有异样。
她扫一眼末尾,没有落款。
看来只是一封普通的匿名信。
她摊开信纸,认真起来,刚看完头几句,眼睛就骤然瞪大了,她快速读完,浑身的血液直冲颅顶,不可置信地重新再读一遍。
这个……这个……可恶的老畜生!
她原本依据伊伊给的信息,已经锁定了益州州府元帆就是欺负阿鸢的那个畜生,因为事发期间,元帆正好去巡视矿山工厂,田藏维自然殷勤接待他,而阿鸢返回家中后,他又正好巡视完毕返回自己府中。
而且他的官职压在田藏维头上,田藏维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田藏维自然不可能为了阿鸢而开罪元帆。
他们过于自信,笃定了事情不会败露,阿鸢不会说话,季蝉一介女流无权无势翻不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