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秀芝又把其他人训斥一通后,刘翠菊壮着胆子问了句:“妈,您为什么要帮着王婆子诬陷丁长通?”

    那丁长通固然可恨,可谁都没看见他偷粮食啊?这般诬陷他,要公社批、斗弄死他才好,如果没死,以丁长通那阴险小人的性子,指不定以后怎么报复他们。

    “我谁都没帮,我是实事求是。”孔秀芝神情淡定道,“那丁长通监守自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你以为大队长不知道?只是他在公社有关系,队长不好动他,我只是顺应队长的心意,替他推把手。”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就是这段时间,丁长通见她死了男人,儿子媳妇不管她,竟然偷摸跟着她,在一处偏僻的山地里把她给奸、污了。

    上辈子她胆小怕事,不敢声张对外说,以至于丁长通变本加厉,三番五次的得手,还顺带奸、污了大队上好几个未婚女知青。

    直到有个女知青怀孕遮不住事儿把他供应出来,陈胜利带领公安和袖章兵以强——奸妇女罪把他抓了起来,没过多久就给枪毙了,否则她上辈子还不知道要遭多久的罪。

    想着上辈子被强的经历,孔秀芝是直犯恶心,她污蔑他又怎么了?没把他弄死都算不错了!如果公社弄不死他,她也不怕他,她有的是机会把他往死里整!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孔秀芝就早早的起来了。

    今天她要去县城卖老参和野——鸡,为了避人耳目,她不坐大队的牛车,以免走路风声惹人眼红,只能徒步走去县城,可不得早起。

    外面的天还是黑得,孔秀芝点燃一盏马灯,把睡得香喷喷的小孙女交给大女儿,转头把挂在墙上的两只野、鸡放在背篓里,上面放堆杂草盖着,老参用一张干净的手帕裹好,放在贴身的衣兜里,接着把藏在柜子里为数不多的糖票、粮票一并带上,背上背篓出门。

    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影突然冒了出来,把孔秀芝吓了一跳:“老三,你不睡觉,大清早起来瞎晃悠啥呢!”

    “妈,你要去县城啊?这天黑路远,你一个人去县城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吧。”陈明安睡眼惺忪,眼底下一片淤青,想也是昨晚没睡好。

    孔秀芝本来打算一个人去卖老参,免得卖了钱,家里几个懒货盯着她的钱。

    不过这会儿才早上四点左右,有前世丁长通奸、污她的事情在,她也知道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虽然半老徐娘,可架不住那些光棍男人的遐想,加上陈明安难得有这份孝心,也就没推迟,让老三回去洗漱了一番,由他拎着马灯,母子两人就着昏暗的灯光向着县城行进。

    乡下的清晨十分安静,虽然山路不大好走,但路的两边都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散发出阵阵清香,偶尔经过小溪沟渠,清水潺潺,野草芬芳,顺手摘些嫩绿的野菜,倒也十分惬意。

    到了县城,天刚蒙蒙亮,孔秀芝脚步极快地领着陈明安往县城汽车站走。

    陈明安十分疑惑:“妈,黑市在东西粮站那边,你咋往汽车站走。”

    “你懂啥,东市西市被联防队和袖章兵紧盯着,一旦被抓,安上个投机倒爬的名头,我们一家子都完蛋!”

    孔秀芝头也不回道:“县城这么大,又不止东西黑市,车站也是其中之一,这里人——流量多,联防队、袖章兵盯得没那么紧,万一发生什么事儿,还能趁乱跑。”

    陈明安鲜少来县城黑市卖东西,主要家里一穷二白,也没啥东西可卖的,对黑市不甚了解,听完他妈的话,只觉得他妈高明,就乐癫癫的跟在后面。

    哪知到了客车站,孔秀芝回头对他说:“你就外面等着,给我放哨,万一联防队的人来了,你就赶紧进来放风。”

    “妈,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卖了多少钱喃?”陈明安有些不乐意,他都已经准备改过自新,发愤图强了,他妈还这么防着他,真让人心里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