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福的驻营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大,只是在一处开阔地用木栅栏围了一个小营,里面也就二十余顶大帐蓬,郁笑城大略算了一下,这儿的兵也就两三百号人,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刘永福这次到台北来,是带了几千人的精锐部队。
看到郁笑城脸上略带失望的表情,刘永福自然心知肚明,他嘿嘿一笑,将郁笑城拉进了他的大帐,林世明想跟进来,被郁笑城喝止,但不知为何,刘永福却制止了郁笑城,让林世明也进了大帐,倒是杨宾却只能尴尬地留在大帐外面候命。
一个亲兵拿来一张花雕椅摆在正堂左侧,郁笑城刚一坐下,刘永福便道:“郁首领是不是很奇怪我这次带来台北的人马如此稀少?”
郁笑城急忙拱了一下手,道:“正是,倭奴不日渡海南侵,钦帅带了这少许人马,如何抵御?”
刘永福一脸忿忿,并不马上回应,而是反问道:“郁首领觉得唐景崧这人如何?”
郁笑城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皱了一下眉头,答道:“巡台大人忠厚勤廉……”
“说实话!”刘永福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这个时候还有必要抬举他吗?”
郁笑城尴尬地笑了一下,斜睨了对方一眼,道:“说实话啊?那……那就请钦帅见谅了!刘巡抚就是个庸官,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台湾若是想靠他来镇守,无需多日必遭大败!”
刘永福目光闪烁不定,毫无表情地看着郁笑城,看得他都有些冒寒气,真不知道刚才说了实话之后,会给他带来怎样影响。
只见刘永福满脸黑沉,好半天才点了点头,道:“郁首领说的极是,本帅也是这么认为,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为何只带这么少的人马来台北了吧?”
郁笑城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唐景崧心胸狭窄,气量短小,明明不熟军务,缺少阵仗历练,却非要凌驾在刘永福之上,统领全台兵卒,并且还故意将刘永福的黑旗军贬到台南偏远乡野,使之远离台北经政中心,刘永福这次来台北,更是所限极多,尤其是禁止他多带兵卒,甚至连到台北募兵也要设置重重障碍,总之就是千方百计地排挤黑旗军,所以刘永福虽有朝廷钦命,但无奈唐景崧多不合作,让他处处受制,难以大展身手,拱卫台湾。
“钦帅有何打算?”他轻叹了一声,道,“倭奴不日侵台,时间可不多了!”
刘永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郁首领,本帅受限于官制,只能屈就于台南防务,台北乃台湾经政要地,一旦有失,整个台湾防务必定大受震动,失去半壁河山,仅靠台南一隅贫地,根本无法扭转战局,因此……”他顿了一顿,却并没有说下去,而是神情忧郁地看着郁笑城。
郁笑城很想问他“因此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刘永福已道:“唐景崧不足依靠,因此我想让你协助邱仙根拱卫台北!”
“台北附近义军极多,为……为何单单选中我们这支小小的红标义军?难道钦帅不担心红标义军会有负大人所望吗?”郁笑城淡淡一笑。
刘永福哈哈大笑,指了一下身旁肃立的亲兵,道:“把杨宾叫进来!”
亲兵立刻走出大帐,叫帐外忐忑不安的杨宾给叫了进来,杨宾一入内,立刻便单膝着地行礼道:“杨宾拜见大帅!”
刘永福指了一下郁笑城,道:“杨宾,刚才郁首领说,他的这支小小的红标军难堪重任,难以协助仙根的团练御敌,那你有没有这个信心带出一支铁打的红标劲旅啊?”
杨宾抬头看了坐在一旁的郁笑城,道:“杨宾谨遵大帅军令,必为郁首领带出一支铁打的义勇劲旅,协助邱先生的团练拱卫台北!”
刘永福一拍桌子,大声道:“好,这才是我黑旗军好汉子好男儿!杨宾,你起身吧!”他停顿了一下,看了郁笑城一眼,道,“郁首领,你还担心什么呢?”
郁笑城立刻拱手道:“请钦帅支援武器械具,我红标义军现在首要问题就是缺乏枪械弹药!”
刘永福略一沉思,道:“黑旗军接济个三五十条枪、百来数子弹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郁首领要如何使用这些枪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