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笑城听了暗暗失望,这刘永福不会就指望红标军拿着这三五十条枪去抵御日军入侵吧?恐怕自保都极为困难了,他苦笑道:“我想将这些枪械集中起来组成一支长枪队,集中火力对敌,这样才能发扬枪火威力!”
刘永福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看不出郁首领是个知兵之人,难得难得!只是这长枪队可是郁首领唯一利器,一旦有失,可就……”
郁笑城自然听出对方很不以为然的态度,他不想争辩,笑道:“钦帅忘了还有杨教官了吗?有他训练义兵军士,红标军自当锐不可挡!”
刘永福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侍卫,作揖行礼,然后便捧出一个托盘,托盘上用一块红色绸巾盖着一个印章,道:“禀大帅,邱先生托人送来的紫花印带到!”
“哈,郁首领,你的关防这不就送来了吗?”刘永福指了一下雕花椅上坐着的郁笑城,对那侍卫道,“将这关防给予郁首领!”
郁笑城也不客气,站起身来从那托盘上打开红绸,里面盖住的正是紫色大印,他看了一下上面刻的几个字,正是“红标义勇军”字样,不禁大喜,看来唐景崧还真是言而有信,就冲这个关防大印,至少就可以证明这厮并不是一个笨人。
他将关防交予身旁的林世明,向刘永福作揖道:“多谢钦帅相助!郁某有杨宾教官相助,定当训出一支劲旅强军,奋勇杀寇!倭奴不日侵台,时日无多,郁某希望早早训练义军,这便告辞,还望恕罪!”
“哪里哪里,郁首领还有什么事,只要托人转告本帅一声,本帅一定鼎力相助!”刘永福亲自将郁笑城送出驻营,直到所有的红标军都离开视线。
“爹爹,你觉得靠他们真能拱卫台北吗?”不知何时,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女从刘永福身后走了出来,她大约十六、七岁,正是豆蔻年华,虽姿韵未丰,却是清秀俏丽,在一大群粗线条黑衣侍卫中显得格外的光彩照人。
“阿蓉,我……我有个很奇怪的预感,这个男人,迟早有一天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他转过头来,慈祥地看着那少女,迷离的眼神中出现了复杂而古怪的神色,沉吟了好半天才用力点头道,“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个男人,他让我感到……”他摇了摇头,右手紧紧地捂着胸心,仿佛生怕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蹦出来。
后面的那两个字他并没有说完,便转身回到大帐,他虽然并没有当着他女儿刘秀蓉的面说出那两个字,但在他内心深处却已深深地烙印上这两个字,是的,那个男人让他感到“恐惧”!让他感到自己的命运,乃至黑旗军的命运都可能为之改变。
郁笑城自然不知道刘永福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他现在手中只有33支枪械,但居然这33支枪械就有四、五种型号之多,有自制**、鸟铳、抬枪、马枪等,而且有些枪损坏极为严重,能不能开火都很值得怀疑,甚至还不如烧火棍好用。
当他拿到这些破旧枪械时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他简直不敢想象他的红标军就这么拿着这锈蚀破损的枪械咆哮着与有着制式化枪械的日军相抗,最终会是怎样一种惨烈景象。
他还怀疑是不是刘永福将好枪都藏着掖着舍不得拿出来,后来问了杨宾才知道,黑旗军自当成立起,所携枪械就从没制式化过,别说是自制**,就是制造局仿制的枪械也是粗糙不堪,有些枪械拿在手里一眼都能看出枪管是根本就不是直的,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就这样的武器,黑旗军是如何在安南与法军打得你死我活,他不用猜都知道这很多胜利其实都是靠几倍于敌的人命换来的。
难道新生的红标军也要靠几倍于敌的人命去换取惨烈的胜利吗?不,绝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换取胜利,因为这已经不叫胜利。
他突然停下脚步来,所有的红标军也都跟着他停下脚步来,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林世明最先发问,道:“首领,怎么不走了?”
“台北是不是有制造局?”郁笑城突然问道,炯炯的目光闪着炙烈的光芒。
林世明畏惧地点了点头,道:“是有制造局,首领,怎……怎么啦?”
杨宾突然插进话道:“郁首领,你想去制造局吗?”
郁笑城侧过身来,撇了对方一眼,问道:“你知道制造局在哪里吗?”
杨宾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它在哪里,大帅曾经带我们到哪里去看过!”
郁笑城兴奋地道:“好,那你带我们去那儿,要快,最快速度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