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静下来的时候,潘石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玉石雕成的赌桌上。
清冷刺骨的感觉让他瞬间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赶紧跳下桌子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腰腿有些酸痛之外并无不适,就好像是做了一场奔行千里的梦。
赌桌上面对自己的方向整齐的陈列着骰子牌九和数不清的筹码与金砖,唯一不和谐的地方是并没有人在赌。
没有贩夫走卒的汗臭味,也没有铜钱银票金叶子的铜臭味,只有浅浅的女人香混杂着一丝血的腥气。
潘石暗自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四下打量,就刚好看见赌桌旁边有女子穿了一身桃红色的长衫,斜倚在一把雕着如意的长椅上。
光影之间她的脸忽明忽暗看不真切,杀机却浓的化不开。
他强迫自己要尽快冷静下来,在兰州堂里多年的经验让他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瞬间理清的思绪飞快的跳跃,引以为傲的杀手身死,整个堂里的兄弟失踪,名实不符的富贵镇,突然出现的引魂花。
以及面前这个模糊不清却充满恨意的女子。
这绝对不是做梦,而是在这短短四天确实发生在他身上的。
“你醒了,要不要再赌一把?”女子吐气若兰,指了指潘石手边的一盅骰子。
潘石伸手握住骰盅,一边晃一边假装镇定说道:“若是你也这般被请来,可还有兴致赌一把?”
“哦?我和潘大人不一样,潘大人是天生的赌徒。”
女子坐直了身子,缓缓说道:“以兰州堂百数十人性命赌一人财运前程,谁又能有潘大人这般豪气的手笔。”
潘石道:“姑娘误会了,我不赌钱,更从不赌命。”
女子吃吃的笑道:“跑遍整个西北,我保证再不会找到比大人更会赌的人了,能随随便便拿出十八块金砖连赌四个日夜的豪客总是不多见的。”
“只是大人在赌场上拼杀的时候,不知道想没想过富贵镇的夕阳下有多少人在流血?”
女子自怀中摸出一张染血的收据,盖的正是兰州堂的大印。
潘石并没有去接。因为他清楚的记得,最近一次用印,是夕阳行动收姜记老板的金砖。
不知这上面染的谁的血?
“刑堂缉凶,死伤在所难免,刑堂的兄弟们早已有了觉悟。”潘石分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