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救人,南宫秋当机立断,答应了。他本以为是需要替人看病救命,谁知灵琅让他救出七秀坊的坊主叶芷青。
“叶坊主?”南宫秋惊呼,“叶坊主怎么了,她是受伤了吗?”
今日来七秀坊内遭逢巨变,然而毕竟是门派内部事务,坊内风云变幻,外界仍一无所知。南宫秋常年在七秀外坊厮混,对坊内惊变只略有感应。
灵琅却不然,她对其中内情了如指掌。七秀坊作为大唐三大风雅之地其一,文人骚客多会于此。她本人早就名声在外,玄霄在秀坊求医时,灵琅多是在文会泼墨挥毫,结交了不少画师才子。七秀惊变,第一批察觉蛛丝马迹的便是这群人。
这群人醉心书画,看似弱不禁风,却手眼通天。灵琅只需用书画作为酬劳,多得是愿意为她鞍前马后的人。别的暂且不提,只说自玄霄卧床以来,灵琅派遣若松取送的画卷多达数十卷,不难看出这些时日她托付了多少人。
南宫秋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要不是因为他为玄霄诊脉,恐怕终其一生都不得见“青光散人”。
灵琅三言两语将南宫秋打发走,怀着心事去了灵珑的房间。
她今日又喝得烂醉如泥,灵琅花了不少功夫送她去了床上安歇,为她打水洗漱。灵珑半醉半醒间,嘴里还嘟哝着什么。
灵琅刚拧了布帕要为她擦脸,听到她嘟嘟囔囔,侧耳细听,她满嘴都是“绣袖”。
灵琅停了下来。
她是一个再纯粹不过的人,平日所思所想只有书画,因此她的心空荡荡一片。作为同胞姐妹,她就很难理解自己姐姐的想法——心里被一个人占据得满满当当,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倘如心是一张纸,灵琅的纸上全是画,灵珑的纸上只密密麻麻写着一个人名——绣袖。
常人见了此情此景,一定会被灵珑对绣袖的爱意感动得内心一片柔软,灵琅只是怔愣一下,随手端起那盆洗脸水对着灵珑就泼了过去——
“哗啦——”
冷水兜头盖脸泼下来,淋了灵珑一身,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灵琅!”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没好气地质问道:“你做什么呢?”
被淋湿的发蜷曲地贴着脸颊,水迹蜿蜒而下,从雪白腮边滴落。灵珑抹去脸颊上的水渍,动作过于粗暴,狠狠碾过淡粉色的唇瓣,让它们染上血色,灯火摇曳中显得分外……可口……
灵琅直直看着被□□过的唇瓣,看起来像她前段时间得到的朱砂红,尝起来那会是什么味道呢?
“呐,姐姐,”灵琅偏了偏头,用着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询问:“爱,是什么感觉?”
灵珑摸了摸心口,声音嘶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她会痛,会酸,会苦。但是没有她,我连我自己都没有了。”
灵琅偏头看着她,心想只要有绣袖在,你就连自己都没了。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敢爱敢恨的灵珑一到了绣袖面前就畏首畏尾,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但她没有多想,既然灵珑喜欢绣袖,那她就帮灵珑除掉阻挡她和绣袖在一起的某些障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