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被他一瞪,颇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不是么?”
她自然不能说是王府的谢二小姐告诉她的,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没想到谢染听了之后却愈发沉默起来。
林黛玉还以为他也在替王爷烦忧,便安慰他道,“你也不必多心,王爷自然有他的主意。我不过是随便一说,你也不必同别人讲。”
她一说完,却发现谢染看着她的眼神又变了一变。
林黛玉被他盯得有些脸红,便赶紧站起来,往远处看去。正巧这时候雨有些稀疏,蜡梅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上前来,一边走一边叫道,“小姐!你怎么没打伞就走了!今个儿雨大,可千万别受了凉!”
她踩着小碎步走上前来,进到凉亭里又“嚯”地一声叫出来,显然是被凉亭里的谢染吓了一跳。林黛玉见雨快停了,赶紧推着她道,“快走吧。”
说完,便挽住她的手臂,两人仓促地走进了雨里。
蜡梅被她拉着,还不忘狐疑地回头望了谢染一眼,不知这园子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等二人走得远了,蜡梅才压低声音对林黛玉道,“好俊俏的公子!小姐怎会认识他?”
林黛玉一听,揪起帕子甩了蜡梅一下,笑着道,“正经事儿不干,专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是躲雨的时候正好遇见罢了。”
蜡梅方才匆匆瞥了一眼,这会子在心中仍然是意犹未尽,只是惊讶那人居然穿了一身侍卫的衣服,明明周身气度却是矜贵无比。
她还要开口,却见林黛玉板着脸道,“你还没完了,我吩咐你的事情,准备好了没有?”
蜡梅一见林黛玉急了,心头不免偷笑一番,嘴上只说着,“小姐昨儿吩咐我的,我自然都备下了。齐云阁的散卓笔,无心斋的硬黄纸,聚宝堂的金墨,都是我亲自去买的,小姐回去后便能看到。”
原来是林如海的生日就快到了,因本地流行着替父母抄写佛经的风俗,林黛玉便也想着替林如海写一份,祈求他身体康健。
虽说她也知晓些神仙之事,可自己毕竟还是个凡人之躯,也免不了凡间的规矩。
林黛玉知晓她办事素来稳妥,便点了点头,道,“待我把《般若心经》临摹一遍后,明日你便随我去大明寺一趟,给佛祖上点香。”
两人说着话,不多时便到了林府。林黛玉回了屋,将硬黄纸拿来一看,发现果然光泽莹润,用来抄写佛经再好不过。当下便焚香沐浴,临好字后,放在案上。
却说谢染回了王府时,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了,可是秋日的微风却带着一丝寒凉。他今日匆匆出门,只裹了一件处处漏风的蓑衣,身上也只是单衫。
在路上还觉不出什么,到了王府中却头昏耳热起来,一时间打了几个喷嚏。
墨竹一听,心里一慌,赶紧派人将沐浴的水桶抬上来,又皱着眉头对谢染道,“许是今日淋了些雨。出门的时候我还劝王爷,可王爷不听,便要往那园子中去,现在倒好,果真是受凉了……”
谢染本来就头晕眼花,一听他在这里叨咕,更是天旋地转起来,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叫他住嘴。可墨竹心疼主子,嚷得更是大声了些,“那园子有甚么好!不过是些烂草根破亭子罢了,王府里什么没有?王爷倒像是被鬼迷了心窍,我看那林姑娘跟甄三小姐相比……”
“墨竹!”谢染按着眉心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住地揉着太阳穴,”今日的事情,不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