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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瑾晨便随着高延福第二次入了太初宫,金吾卫核对鱼符之后放行,王瑾晨紧跟在高延福身后。
“程仁正在司刑寺多年都没有被殿下亲自召见过,你这第一日上任,”高延福回头,“倒是特殊得很,中第不到半月便释褐出任要职,此等荣宠,便是殿下身侧的侍从官也不曾有,就连前阵子发迹的司刑寺丞徐有功一年也不得几次召见。”高延福打量着王瑾晨的样貌,“贵人好风仪,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君王召见,未必全然好事,高内侍此言当真折煞下官了。”
边走边谈话间,一个小宦官从旁侧的大殿内端着小手走近叉手恭敬道:“内侍。”十二三岁的年纪。
高延福扭头道:“司宫台内臣,他原先在圣人三皇子楚王身侧侍奉,不过去年楚王被殿下过继于孝敬皇帝,他便也回到了殿下身侧,司宫台内臣虽卑贱,然却是天子居深宫最亲近者,若要在御前行走,人脉这些东西,王主簿还是不可或缺。”
“见过司刑主簿。”小宦官行礼后走到高延福身侧踮起脚,高延福便侧身听着他的小声嘀咕,随后脸色平淡下朝王瑾晨道:“王主簿快些进去吧,自我出来殿下的脸色未变,是福是祸皆要看王主簿的造化,不过殿下最痛恨欺上瞒下之人,王主簿回话时还要三思才是。”
“多谢内侍提点,若能平安出来,内侍恩情,下官一定不忘。”
将披在外面防风的裘衣脱下后,王瑾晨理了理公服的衣襟旋即将鱼符示出,得以通行后便提步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进入大殿。
“这些年殿下的心思愈发难猜了。”高延福站在殿庭台阶下望着殿门。
小宦官随在高延福身侧,“内侍说过皇太后杀伐果断,我在殿外听见皇太后与上官才人在讨论温国公一事,太后没有喜怒,应该是对司刑寺的立簿有所质疑吧。”
高延福微眯起锐利双眼,“若按周兴与来子珣的构陷定罪,司刑寺今日可惹了大麻烦。”
“既然惹了祸,那适才内侍您为何还对他”
“司刑寺是司刑寺,他是他,说不定福祸相依呢,万事皆要想周全了,不管好与坏都要给自己提前找个能下的台阶,凡事莫要做的太绝。”
“小人听不明白。”
高延福笑道:“等你能听明白,就可以做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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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司刑主簿王瑾晨到了。”内臣入内通报,研墨的上官婉儿便从御桌前退到一边立候。
王瑾晨呼了一口气上前屈膝道:“臣司刑寺主簿王瑾晨叩见皇太后殿下。”
皇太后没有唤其起身,依旧盯着手里的奏疏缓缓道:“卿在司刑寺可还适应?”
“殿下恩典,臣受之有愧,遂昨日至今时一直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皇太后抬起眼将视线挪到跪伏的绿袍臣子身上,“你为韦方质立簿时吾可不曾瞧见里头有半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