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往院子里一看,家里竟然来了客人。
才分别没两天的金子洛和一个陌生的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正一起坐在石桌旁喝茶呢,她家娘亲不见踪影,肯定是因为家中没男丁避到屋子里去了。
苏染染一看到他们,就知道她和顾策的私自行动在自己没回来前就暴露了。她和顾策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分开来,顾策去守着马车,苏染染先进屋去给她娘通气,免得呆会爹下车了吓到娘亲。
她跑进了院子,先是朝着金子洛和那个陌生人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就一路跑进了主屋,一进门就喊:“娘,娘,我回来了。”
苏娘子正坐在桌边做绣活,听到她进屋了,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东西丢在了桌上,压低了声音质问道:“苏染染,你长能耐了啊?你出门前怎么和我说的?你不是陪石青去逛如意绣庄了吗你这一路逛的挺远啊?你这孩子,……。”
苏染染一脸心虚的走到她娘身边,先蹲下身来朝着苏娘子的肚子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仰起小脸对着苏娘子一脸讨好的笑,还抱着她的腿不松手:“娘,对不起,是我错了,您别生气。我和师兄听人家说爹在外面受了一点小伤,想到您现在不能受惊吓,就想着我们先过去看看爹的伤到底严重不严重,然后再回来接您过去,结果这一去,就直接把我爹给接回来了。”
因为苏染染自从进了屋,就全程都是嬉皮笑脸的,说到陈大勇的伤也是一副轻描淡写不当回事的样子,苏娘子听到自家男人受伤了,倒是没有惊慌,只是有点惊讶:“你把你爹接回来了?他人呢?”
苏染染笑眯眯的往院外一指:“爹怕您生他的气,不敢下车,特意指派我先回来帮他说几句好话。”
苏娘子冷哼一声起了身:“等晚上再一起找你们算账。”
陈大勇在顾策和金子洛的帮助下进了院子,因为家里来了客人,便没有直接回屋,而是被安置在了顾策搬出来的躺椅上。
自家男人回来了,苏娘子也不用在屋内回避了,便也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金子洛十分真诚的对着陈大勇一阵嘘寒问暖,然后才带着几分得意的对顾策道:“顾兄,我这次来,可是带人上门来给顾兄送银子的。只是来的不巧,去了学堂,那边说你家中有事告假了,我这才寻上门来,又……。”
他想到因为自己多了几句嘴惹出的麻烦,果断的闭了嘴,唤了那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一起说起了他们这次登门拜访的来意。
那管事的上前行了一个礼,便开门见山道:“小的今日是上门来向顾公子求画的。”
他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去看顾策的表情,却见那漂亮少年一脸淡定,只是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管事的心里有了估量,态度比刚才还要热络了几分,接着道:“小的是府城来的,是铜锣巷贺家七少奶奶的陪房。我家少奶奶前几日去庄子上给金老夫人请安,在她老人家那里看到了顾公子绘的观音图,甚是喜爱,所以特意派了小的过来,向顾公子求画。不知顾公子能否再画一幅不一样的观音图?”
他见顾策没有出言打断,心知有门,便赶紧将要求也一并说了:“不瞒公子,两个月后是我家老夫人的生辰,我家七少奶奶是想收到观音图后,就亲自送到灵隐寺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再请回府中奉给老夫人做生辰贺礼的,所以这时间上,就要求的有点紧,只能给顾公子半个月的时间作画。”
他说着,就弯腰拿起了一个小箱子,放到了石桌上,打开来往顾策的方向推了推:“现在外面寻常画师画一幅常见的观音图,十到二十两银子不等,小的这次带了四十两银子,算作是您作画的酬劳。箱子里还有作画要用到的东西,正好家中有笔墨铺子,七少奶奶特意吩咐了,这些东西都由我们来出,考虑到时间紧,还特意给您多备出了一些纸润笔用,等画成了,装裱之事也由我们来做,都不劳您操心。顾公子,您看,这样成吗?”
顾策留意到,那管事的与他说话时,却是一直在看金子洛的脸色,他便猜出这事怕是金子洛在其中出了力,说不定这户人家就是为了攀上金少爷才来求画的。
他心中有些别扭,情不自禁的皱紧了眉头,眼角却瞟到了师父师娘一脸震惊盯着那银锭子的神情,再想到师妹最近常常挂在嘴边念叨的“有饭吃最重要”,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就没了。他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若是有了这三十两银子,就算师父再在家中多养上半年,吃喝也不愁了,师娘正怀着身子,也能多吃一些好的。
想到这些,他就要开口应下,却听自家小师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立刻闭上了嘴看过去,就见小姑娘搬着自己的小凳子挪了过来,与他“耳语”起来:“师兄,我知道你很忙,不想接这些活,怕耽误了功课。可是这家不一样啊,这位大叔可是金大哥带上门来的,他是你的好兄弟,这家的少奶奶又是金老夫人的客人,老夫人上次还送了礼物给我们呢,师兄,这一次你就答应了吧。”
顾策耳根有些红,端坐着“犹豫”了半天,这才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