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天本该饱餐一顿的午膳,却到底没吃得成。
——原因无他。
阿雀当街拦马、与季洵争执之事,很快便已传遍京城,随后又顺其自然、传到了在钦天监“名为当值、实则小憩”的定远侯谢连刃耳朵里。
是以当日午时刚过,谢连刃便匆忙赶回侯府。个中第一要事,自然便是急召她前去——但说来亦是好笑:父女俩皆是一个赛一个的顽固,争吵起来,自又是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
为此,愣是大眼瞪小眼、瞪了半个时辰有余。
谢连刃本想以家法处置,以示惩戒,可藤条握在手中,眼见得家中小女背上湿透、估摸着早已是青紫遍布,心下又实在不忍。
如此僵持了快要一个时辰,烦闷不已,只到底是衣袖一甩:既舍不得骂她,可犯下大错,又不能不训,唯有罚她从今日起,每日来跪两个时辰的祠堂,兼之禁足三月不得出门,便转身拂袖而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
偌大祠堂之中,很快只剩下阿雀和她大哥两人。
当然,一个是坐着,一个是跪着。
皆是沉默良久。
“……谢阿雀,你可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谢沉云坐在地上。抬头望向眼前烛火闪烁、祖先灵牌——不愧是满门忠烈。那一个个名字都堪称如雷贯耳,史书留名。嘴上不由叹道。
然则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消不去那一个头塞两个大的忧愁。
末了,亦唯有一声长叹,又侧头看向旁边、跪得有模有样的某人,“你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坏?如此一来,望遍京中贵婿,又有哪个敢娶你这母老虎。”
“反正我不担心。”
阿雀闻言,仍目视前方,头也不扭。
方才还在二哥面前哭得像个小屁孩的人,这会儿倒腰背直挺,一副不死不屈的顽固样,冷声道:“不娶便不娶,能娶我的人,一定不会怕我。该比我更凶才是。”
“怎么,你要找一个更凶的,回头来,天天同你又打又骂?”
“他打不过我。”
“打不过你……”
谢沉云听她语气笃定,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