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行找人问了最近的酒馆,结果对方迷惑了片刻,给他指了附近很是有名的网红酒吧。
这显然和顾长行观念中的酒馆很不一样,他推门的一瞬间被喧嚣的摇滚乐震地稍稍挑了一下眉。过快的节奏、疯狂的鼓点和电音显然超出了古人的审美,但那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气息还是陌生又熟悉地扑到浪子的脸上。
女人们变化了妆容,柔软的腰肢和手臂舞动如妖娆的蛇,男人们举着酒杯高谈阔论,用不同的方式彰显财富与地位,以换来娇嗔与青睐。顾长行太熟悉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他睡在十万红尘软帐的温柔乡里做过一场又一场梦,能读懂寻欢客们每一个表情下的潜台词。
看来就算过去了七百年,人的欲望也始终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财色酒气,莫外如是。
但他今天没有兴致。
他在变幻又迷离的灯光里环顾了一圈,轻而易举地判断出了自己的目标,避开那些目光暧昧的男男女女,拒绝了所有眼波里飞来的暗示,径直朝吧台走过去。
只要他不想,那些主动出击的手臂就没法沾上他半片衣襟。
“喝点什么?”调酒师见他落座,推来了酒水单,上面除却他尚不识得的外族文字,就是一些云里雾里的酒名,深水炸弹,血腥玛丽,每一个字顾长行都认识,连在一起却不解其意。
他不太喜欢这儿,但也没得挑剔,顾长行兴致缺缺地转开视线,冲吧台后满头小辫子的调酒师散漫地笑了笑。
“老板,拿你们这儿最烈的酒。”
他现在很想醉一场。
顾长行进来的时候,沈沧一行人已经在二楼的雅座坐了一会儿。
他们也算是认识了好些年的朋友,出来小酌一聚,权当给沈沧私下里再过个生日。不过沈老干部清心寡欲多年,显然还不是太适应酒吧里稍显群魔乱舞的氛围,但好在他们这边消费金额高,不会有人贸然前来打扰,倒也清净。
“这家店是傅老师推荐给我的,我之前也没来过。”易还安曲起指节蹭了蹭鼻尖,有些讪讪道:“不过据说这家的酒很不错,有的还挺考验酒量的。”
“来来来小易哥,试试试试!”平仔跃跃欲试。
于是他们交由易还安点了几样据说备受好评的酒水,就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话题无拘无束,天南地北,对自己方才充满信心的平仔大约是喝得着急了点,一不小心有些上头,率先退出战场,去洗手间里洗把脸清醒清醒。
平仔去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一楼的吧台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易还安寻思了一会儿洗手间的方向,又寻思了一下平仔离去时并不算踉跄的步伐,想来想去是平仔的概率还是不大,但架不住一颗以防万一的人类基本好奇心,探头在扶手边瞧了一眼。
“哎我去!沧哥你快来看一眼!”这一瞧,倒还真让他瞧出点什么不寻常的凑巧来,易还安用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口吻转头召唤沈沧,为了表示激动的心情,还煞有介事地拍了几下栏杆。
“怎么了?”沈沧疑问。
“你看那个是不是今天你抽上来的小男粉?不会是冲你来的吧?”易还安指着底下被包围在一小撮人群当中的男孩子说。
那个男孩子在人群里很是惹眼。
一头长发,长得好看,唯一男粉,连输九把,心有灵犀,无论哪个关键词都足够易还安对顾长行留下印象,更何况这些要素还同时凑在了一个人身上,他其实当即已经确定了就是顾长行,只是觉得实在凑巧,就喊沈沧也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