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晚忽地抬起头,笑盈盈地向叶淮说道:“喂,方才我摸过毛团,还没洗手呢,你是不是先看看你嘴上有没有沾上猫毛?”
叶淮再没想到她竟然说这个,顿时黑了脸,虽然不曾放开她的手,可此刻只能抿着嘴唇站着,亲也不是,不亲也不是。
文晚晚嗤的一笑,趁势抽出了手:“所以说嘛,以后还是不要动手动脚占人便宜的好,不然到头来,说不定还是吃了大亏呢!”
“文,晚,晚!”叶淮咬着牙,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
文晚晚笑着拍了拍手,忽地从袖子上拈起一根棕灰色的猫毛,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呀,还真是沾了好多猫毛呢!南舟,你最好还是去洗洗吧,毛团它每天东摸西摸的,什么地方都走,谁知道它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没准儿有什么死虫子烂叶子,万一被你刚才吃进嘴里,生了病可怎么处?”
叶淮一向最是见不得脏东西,明知道她多半是在说鬼话,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嘴唇上抹了下,又去擦手,也许是心病,突然就觉得浑身上下痒痒起来。
“快去吧!”文晚晚趁机从他怀里钻出来,快步往船尾走,又扬声叫万安,“万安,快给你家王爷弄点水洗脸漱口!”
万安很快端来了水,叶淮接过来漱了口,噗一声吐在河里,眯起了凤眸。她在逃避,她这样戏弄他,无非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她到底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
文晚晚虽然背对着他,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脸上笑着,心里却沉甸甸的,她该不该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全都告诉他?
淮浦县衙中。
曾经堆了一地的尸体都已拖走,血污也已经擦洗干净,屋里焚了沉水香,厚重的气味弥漫在各处,掩住了淡淡的血腥气味。
叶允让换上了天子衣冠,高坐公衙之上,目光扫过阶下分两列站着的官员,沉声道:“张佑和,严英。”
立刻有两人应声而出,躬身道:“臣在。”
“张佑和暂摄淮浦县令之职,严英暂摄司马之职。”叶允让道,“即刻清查淮浦全城,凡涉嫌与叶淮勾结的,无论官民,一律关押审问。”
“是!”张佑和、严英两人齐齐答应道。
叶允让的目光又看向阶下跪着的云州刺史,淡淡说道:“王刺史,淮浦是你的辖区,在你眼皮底下被叶淮策反了大半兵马,你竟毫无察觉,失职已甚。”
他的声音很温和,神色也是温和,似乎只是寻常闲话,可云州刺史自然是知道厉害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连连叩头哀求道:“微臣知罪!微臣一定尽快追查境内反贼,将功赎罪!”
“不必了,”叶允让神色不变,道,“王刺史想必是年纪大了,头脑有些不清楚,云州刺史这个位置,还是留给有德者居之吧。”
他看向阶下,又点了一个名字:“元辉。”
云州通判元辉立刻站出来,躬身听令,就听叶允让说道:“元辉代摄云州刺史之职,即日起清查所辖州县,整顿军务,凡涉嫌与叶淮勾结的,立刻关押审问。”
元辉在云州十几年,虽然颇有能员之名,但王刺史是太后的嫡系,有他在上头压着,元辉往上走的路子却是不通,此时一听竟被皇帝亲口任命,顿时喜出望外,高声应道:“臣一定尽心竭力,不负圣上所托!”
云州刺史瘫倒在地,却又无话可说,心中只恨那个煞神叶淮,好死不死的,偏要到淮北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