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娘朗声赞道:“当家的说的好!”
铁老二拿二人没辙,撇嘴道:“听你俩的称呼,一个姑奶奶,一个老娘,都什么辈分。听过没,龙凤呈祥,龙是上头的,凤凰在下头,什么凤凰压龙。”没反应过来武云昭话中的凤凰说的是凤凰寨,龙说的是盘龙帮,这凤凰压龙的意思自然是凤凰寨强过盘龙帮。
武云昭骂道:“呸,下头的那是鸡。”
胡大娘拍手,朗声笑道:“哎,当家的说得对,你个浑人,下头的那是鸡,二锤啊,你要是分不清凤凰跟鸡,等到了大镇子,大娘出钱让你去鸡寮好好认认,看你的龙压得住压不住。”说罢,与武云昭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山间来回激荡,良久不绝。
铁老二听荤话那是一听一个明白,挤着眼睛,扯着嘴道:“你俩成不成,大白天的,比爷们儿说得还开。”
胡大娘不在乎,笑道:“装什么正经,你少去了?还不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铁老二道:“得,打住。咱们当家的还是黄花闺女呢,嘴边挂着胡话成什么样子。”
三人身后的马车里,阿蛇拉着哥哥追问:“哥,龙为啥要压鸡?你叫阿龙,你压吗?阿鸡那么胖,压不住吧。”阿蛇口里的阿鸡是十二护卫中的排名第十的兄弟。
阿龙面露尴尬,向薛朗逸笑笑,一把将弟弟拽到身边,捂着他的嘴,歉然道:“小孩子不懂事,薛公子莫见怪。”低声喝止阿蛇,叫他莫要不学
好。阿蛇不懂,但也不敢说了。
薛朗逸笑道:“无妨,无妨。”耳根子也有些热。他是想不到,寨里的女人们这么敢说的,暗忖对武云昭的性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过了一会儿,外头笑声止歇,凤凰、龙和鸡的故事终于过去了。
阿龙和薛朗逸都松了口气,相对而笑。
阿蛇挣脱哥哥,扒着窗户透气。
车里三人都只有几面之缘,薛朗逸为了避免气氛僵硬,主动道:“阿蛇小兄弟身手很厉害啊。”
阿龙最怕谈私事。薛朗逸对武云昭有意思的事情,大家伙都看得出来。然而,他们也知道,他们大当家不喜欢薛朗逸,否则,也不至于一直将人晾着,每日只谈公事,连单独相处的意思都没有。
阿龙听薛朗逸不将话题往大当家身上带,顾忌减少,也就能轻松应对,笑道:“恩,阿蛇资质好,是天生的练武的材料。”
薛朗逸道:“那难得了。哎,阿龙兄弟,我听你们都是用生肖当名字,你们原本的名字呢?不用吗?”
阿龙道:“哦,我们原本是有名字,比如我跟弟弟,我们本来姓萧。寨里的十二护卫大多是带着武艺,后来投进山寨的,每个人背后都带着些事情,为了免麻烦,故而隐姓埋名,寨里有规矩,我们这些人若哪天不想留下了,直接交了名号,领了盘缠,下山就是,两边牵扯都少。”
薛朗逸道:“原来是这样,那我问得鲁莽了。”
阿龙道:“无妨。真正穷凶极恶的人寨里是不收的。就算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过去,其实也不打紧,不过,好不容易找到安身之地,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添麻烦,所以平日小心。就拿我跟阿蛇说吧。我们哥俩原本是北方人。小时候家里穷,粮食不够交。官兵失手打死了我们爹妈。我有幸跟一位高人学过功夫,反过来将收粮的官兵打残了一个。家里是留不下了,只能带着阿蛇逃出来。我那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也没什么见识,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几经辗转,误打误撞过了陵江,上了山。”
薛朗逸是生来的富贵子,哪里经历过这些,听了阿龙遭遇不禁同情,道:“那是被逼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