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瑞听女儿言语间满是辛酸、忧虑,心疼起来,劝慰道:“蕊瑶啊,陛下”将不幸之言吞入咽喉,顿了顿,接着道:“你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武云昭点点头。
王康瑞道:“好在,现在已经有了皇子,就算出了大事也不怕,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作为皇后,皇子的母后,怕是要开始操劳政事了。爹老了,死命也撑不了几年了,可皇子这才一岁多一点儿,想要将他培养成人,最少也得十几年的光阴,这段时间里,你可怎么办?”
王康瑞与太后是一样的心思,皆以为熊严定然活不了了,准备让皇长子即位,皇后垂帘听政。然而幼主孤弱,仅凭后宫的一群女人能成什么事呢,到头来,不免受到前朝官员钳制,若是处理不好,多半会再出来个叛臣贼子,到了改朝换姓的地步也犹未可知。
武云昭心道:“本来嘛,你们的愿望是可以实现的,不过,谁叫小皇帝讨人喜欢,抚慰了我这大龄女青年的温柔心,实在看不得他早早命丧,对不住喽!”却道:“父亲,先别说丧气话,柳暗花明,转机或许会有,至于后事,心里装着就好了,别宣之于口。”
王康瑞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唯有小顺远远跟在后头,与父女二人拉开了距离,绝听不到二人悄声悄语,放下心来,说道:“好,先不提这事。”
武云昭道:“爹,女儿该说的都说了,你也不必去太极宫看望陛下啦,就跟大臣们说,陛下嫌
吃药苦,正闹脾气,没见着面,行吗?”
熊严脾气不好,任性妄为是出了名的,群臣听到这样的幼稚理由反而疑心会减轻。
王康瑞明白女儿意思,这是让他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皇帝濒死的消息不外泄,外头就不会乱,自己的女儿、太后等宫中仅剩下的主事人便能多有时间准备,同意道:“放心,爹有分寸,你安排你的。眼下,朝中群臣中,与爹爹相识的不少,剩下的要么不言不语,缩头当乌龟,要么不成气候,不足为惧,更有刘老将军军权在握,乱是乱不了的,大可放心。”
武云昭道:“恩,女儿知道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太极宫门前的台阶前。
时辰尚早,东方朝阳初升,金光茫茫,还有些朦胧。太极宫门前冷清清的,寂然无声,连来往的鸟雀都没有。
父女二人见了此情此景,不禁心头黯然。
王康瑞想起昨日宋道义冒进刁难,说道:“蕊瑶,听说你把宋修容降为了才人。”
武云昭道:“恩。父亲,女儿这样安排妥当吗?”
王康瑞道:“挺好的,连消带打,故弄玄虚,足够威慑宋道义老老实实藏几天,不出来作妖。”
武云昭道:“父亲,我听陛下说,如宋道义这般,年后匆匆提拔上来的官员有些浮躁,父亲可能想个法子将他们替下去,也好保朝堂安稳。”
王康瑞闻言,奇道:“陛下注
意到这个啦?”令人又惊又喜。
武云昭淡淡一笑,说道:“陛下虽然疲懒,但只要用心,还是能看出些问题的。”心道:“才怪,都是你闺女我看出来的,陛下啊,还做梦呢。”
王康瑞老怀安慰,随即想到终于开始奋进的熊严竟重病如此,不由得大感天意弄人,祸福相依,叹口气,说道:“也不是全都不安分,承平王被处决的余威还在,都没有不臣之心,不过是一朝得势,想尽快往上爬罢了,有点儿急躁。”想了想,接着道:“如今这么乱糟糟的,也不好大刀阔斧地整治,再等一段时间吧,等秋试之后,新人填进来了,新旧交替,顺理成章,一切都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