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呈现一种极为浅的透蓝，像是加了太多水稀释的天空。
玻璃罩做得很精密，几乎不会有什么光的恶作剧，所以冉柳可以将里面的人看个一清二楚。
“十一号……”
该说是最成功的实验品吗？
移植了动物肢体后没有发生排异反应，反而适应良好，也很有精神，总是用那双绿得过分的眼珠凝视着外头的一切。
来来往往的研究员，新的实验品，旧的实验品，各式各样的动物肢体。
顺带一提，这很人道，来者都是自愿的，而去者也依旧健康地生活在世上，手里拿着能让普通Beta顺遂过一辈子的钱。
冉柳凑到玻璃罩前，检查他的身体记录，目光却再次和那双眼睛对上了。
十一号在对她微笑——没有侵略性的礼貌笑容，甚至有点羞涩。
他半蜷起来的拳头缓缓伸开，接着又有四根手指收回去，只留下食指指向了——下腹。
“裤子是没有的，布料会污染米多林液，你再忍忍吧。”
十一号垂下眉毛表示失望，不过他应该没多余的力气继续摆动手指，于是就维持那滑稽的姿势，路过的同事看了纷纷发笑，又问她实验进展如何。
以往那些实验都以失败告终，毕竟就算科技进步到这个程度，往人体上接动物肢体还是很困难——类型匹配，手术成功，但还是会因为不知名的缘故而失败。
但十一号到现在都没有失败的迹象，甚至他每日的活动强度都在提高，已经能够抬起手印在玻璃上，示意她也把手掌贴上去，然后就歪着头努力看清两人手指长度的差距，还……挺可爱的。
“把他放出来？”
她皱起眉头，手指点着屏幕上的数据：“可是老大，他背上的是触手……不太能离水吧？”
冉柳原想的是试验成功了就把触手再取下，毕竟十一号终究要回归正常生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理论上这种注射了强化剂的触手，缺水一段时间也还可以正常行动。”
老大是科技界的天才新星，有着科研人员的严谨，也有Alpha的……独断专行。
“而且这里——不是写了可以捕捉空气中的水分吗？只要他呆在较为潮湿的空间里就好了。”
冉柳只好答应下来，又申请了一个专用房间，里头装了好几个加湿器，持续喷着雾状的水。
玻璃管被移到房间里，她深吸一口气，在那双绿幽幽眸子的注视下终于摁下按钮，发白的指尖更衬得那按钮红得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