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借皮
关知格的私逃不仅在医家十圣手里造成了混乱,还波及到四律其他家派人员的情绪和分化,每个人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阵营,立场与利益的对峙下最能暴露人的本质,可选择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却未必怀着同样的心。
“荀因健,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图门清主动去找荀因健,毕竟为霜被四律掳走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了,虽原因未明,但一天没见到人,四律就脱不了干系。
“行动什么?”荀因健无动于衷地翻着《孙子兵法》,拿着铅笔在书上划着字句,“看完这本,还得再看一遍《吴子兵法》。”
图门从口袋里拿出个纸包,摆在桌上,“这个给你。如果你跟四律斗起来,当然我是说如果,我不会帮你。”
“我知道,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用不着你帮。”荀因健扇扇手,示意图门清没事儿就可以走人了。
“不过,如果四律难为为霜,我会带领三法门跟四律斗到底。”图门清咳了一声,“我想其他几个人也会跟我一样。”
“哦,我知道。”荀因健放下书指指门,“出去别忘随手带门,好让下个进来的能‘开门’。”
图门清听荀因健这么说,会心一笑,“知道。不会关太紧,免得出入麻烦。”
等图门走后十多分钟,荀因健才放下书拿起他留下的纸包瞅瞅,原以为图门要给点儿劳务费什么的,没成想是四块舍义牌,分别为道赦、法谅、墨容和巫释,他明白图门的意思,虽嘴上说不帮他。但从这牌看来,明显就是要让他去救为霜,出什么事情一切由三法门担着。据所知,道赦和法谅应该是在沐手里,足以说明,沐已经表示站在图门清这边了,而从四块牌的家派来看,他可以动用三法门多数的人做帮手。人多必然手杂。荀因健最后还是决定找宗峭和萧羡帮忙,一方面都是可以单独行动以一抵百的,不会给他人造成麻烦;另一方面三人都不是暗羽手,不会直接牵涉到三法门内部。姜时也想凑凑热闹,可荀因健说他火候不够闹百家可以闯四律堂很可能拖后腿,姜时听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只好安心在三法门镇营,至于跃跃欲试地欥相,荀因健理由只是年纪太小。
宗峭答应帮忙不是看在图门清的面子上。也不是跟四律有什么仇怨,只是听说这次兵家会站在四律方面的立场进行调停,而兵家将已经住进四律堂了。这么一来,只要跟着荀因健闯四律堂,就有机会再见到宗政端。
萧羡的缘由更奇怪。他只想探究事实的真相,身为法史派,他完全拥有一根筋死心眼外加牛角尖的钻研精神,并以此为荣。深信靠自己的双手、行动可以还历史的原貌于世人。甚至觉得身为三十三猛地能力已经掩盖了他为史作传的理念,想让周围人都理解自己的想法,可那些人却只看中他一身武艺,这一状况常常让萧羡无比痛苦。
一个纯利于私,一个全心为公,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被荀因健找到一块儿去干一件从起因到结果都跟他俩毫无关系的事情。跟世界上很多荒谬的事情一样,成功了就歌功颂德如奇迹一般,失败了只是茶余饭后盛零食的笑话。他们或许也存了那么点儿想摧枯拉朽的“革命信念”。可却不知,三个人即将摧毁延续了几百年地团体组织,而这个机构一直代表的是“正义”、“正统”、“正途”。
“咱们逃走吧。”为霜在体内跟为露私下合计,“趁着现在四律人心不齐……”
“不要,这么逃了算什么?”为露执拗着不答应,“就算逃成功了,你跟人家说是四律抓的你,谁信?说不定都认为是十怜子把你开了。你存心报复反咬一口呢。逃不成功更麻烦。确定了是儒家绑的你,四律要么内讧。要么一致对外隐瞒,不论哪个,你都是罪魁祸首。”
“我没打算说是四律绑的。”为霜一心想息事宁人,最好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大不了就说我自己在寻行里走失了。”
“这样啊,话说回来,你想不想看看姓荀地怎么来救你?”为露忽然一转话题,把为霜拽到了另个思路上,“我估计也没几天好等了。”
“什么啊?来救我也没什么好处,倒是觉得他认为我能自己逃出去,而且还有你在,逃不出去才反常。”为霜没被为露唬着,虽然她自认为至今还是不太了解荀因健,但他从没把自己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点倒是毋庸置疑,“难道你又有别的想法?”
“想法倒是没,不过我是不想吃哑巴亏,就这么放过四律,太憋屈了。”为露的确是不甘心,但更多地是没好处,不想白白这么走掉,这实在太侮辱智商、有悖原则了,“我认为他是会来救你的,不然早就有人来找你了。”
“你说沐少爷他们?”为霜也想过,这么长时间学堂都没动静,要是沐少爷、其歌和三儿的话,就算不救她,也早会到四律堂这边儿转一圈了。
“我想,姓荀的在等信号。”为露望着窗外,月朗星稀,北斗高悬,“夜晚等待天明,就算天亮了,星星还是在天上……”为露突然一个机灵,“我想到了,哈哈,原来还可以用这招儿!”
“什么?你又要干什么?”为霜着实拿为露没办法,不过现在为露不像以前那么蛮横刁钻,还处处为自己着想,就没什么必要跟她对着干,“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