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心思通明,已察觉其中隐患。
她看向明燎,面上似有担忧:“襄王请命巡牧西北,殿下又在此时离京……近日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您和襄王一走,却显得京城之中过分安静。”
东宫和襄王府先后沉寂,整个朝堂都会平静下来。
这绝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面。
“圣心难测。”明燎拾起一只素净的空茶盏,置于掌心随意把玩,“不要试图揣测陛下的心思,他想做的事,无人能够提前看清。”
这句话里也有深意,姜云竟听出了一丝浅淡的疲倦。
然而明燎波澜不惊,依旧是无所动摇的样子。
她在心底长长一叹,没有深究。
莫说她,或许贺周也不清楚太子殿下在想什么。藏在明燎心底的秘密必然深刻,绝对不该说与旁人。
作为妻子和兄弟,如今的他们尚且无力承担明燎的过去。
不愿多谈此事,姜云转而问道:“须兰黎渥这就要走?”
在一声清脆的击声之后,明燎放下手中之物,换了一副隐含锋锐的面孔。
“他们来得不巧,京中形势复杂,识趣的人,本就不会长留。何况他已知道最想知道的事,也不必继续浪费时间。”
姜云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这才是他带上须兰金颜的本意。”
明燎嗤笑:“当然。所谓的和亲,更像是熟悉局面之后的随机应变。他将长乐长公主的女儿藏在使团,倘若情况有变,就仍然可以来去自由。”
西戎使团抵京时日不久,浩荡而来,匆忙而去,这不是一邦使者该有的行为。
就算大雍朝堂上下都被他骗了过去,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目的,任他轻易脱身,可堂堂西戎王子行迹匆匆,也着实有失使臣风仪。
他只需留下金颜公主,就可借口使命达成,抽身而退。太后满意,宾主尽欢,他这个随行护送的兄长,自然就不再引人注目。
姜云又想起一事:“须兰金颜的伪装不凡,她在谢闲楼中表现出的惊慌之态,看上去倒也有几分真。”
“毕竟是长乐长公主的女儿,若她手段简单,反而令人意外。”
姜云似是来了兴趣:“长公主离京时,殿下年纪尚小,可您似乎很了解她?”
“有些事,你不知道而已。”明燎也饶有兴味地看向姜云,“陵阳侯府暂且不论,莫非徐太傅也不曾讲过你母亲和长公主之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