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了实在孟浪。李衡并不觉得如何,薛汀兰听了却是心中一跳,面红耳赤。

    他心里是想要某样东西,便没有顾忌的直接问,可她不行。若是换在其他时候,他不小心弄脏衣服,或者手脏了,她递帕子给他,是为了帮他才给的。

    可当下这个时候,是他主动讨要她的私物,她若是送出去,两个未婚男女,这是个什么意思。落在他人眼里,这事儿就大了,就是互相勾搭,私相授受。在这世道,女子更容易遭受流言的侵害,而对于男人不过是一场显示风流的风花雪月。

    薛汀兰走过去,抬手扬起广袖,扫起一阵风。李衡措手不及,又湖风袭来,薄薄的手帕飞扬而起,顺着风而去,飘落到圈圈涟漪荡开的湖面。

    薛汀兰:“手帕落水里了。”

    他转头看向她,笑意消失,眼眸又开始黑沉沉,要摄人心魄,让人止不住畏惧。

    “薛汀兰。”他手扶在船拦上,笑容是冷的。

    薛汀兰仰脸道:“王爷要怪罪我吗?”

    “本王是要怪你。”李衡道,“薛汀兰,你胆子越发大了。”想来是他太过纵容了,如今都敢明目张胆的冒犯他,落他脸面。

    “王爷前不久才嫌弃我胆子小,我可是连蜘蛛都不敢杀的弱女子。”

    李衡轻笑了一声。

    游船的船头围栏旁,两人站得笔直,她的脑袋只到他下颌。红袍在风中鼓鼓作响,衣摆翻开,露出墨玉色的长靴,青绿裙裳随风摇曳,袖口翻卷飘扬。

    薛汀兰的广袖灌了风,她压下翻飞的袖口。她发髻上的珠翠,在日光下盈光闪烁,垂落在背上的青丝随风飞扬,时不时飘到他脸上。

    李衡抬起手掌,当风把青丝吹过来,他手指握住,手里捞到一缕青丝。

    “薛汀兰。”

    “嗯?”

    “这湖里有一条大鱼,你知不知道。”

    “如何大?够几人吃?是什么鱼?王爷待会是不是要把它捞起来?”

    “比我们现在这艘船还要更大。”

    “它的躯体如同荷叶展开,它的体型庞大,全身扁厚,牙齿锋利,张嘴即是血盆大口,足以吞下一艘大船,它不常出来活动,一般只在山洱湖里最深的湖底下。”

    “它吃湖里的鱼,吃湖里的草。”李衡声音微微沙哑,带着蛊惑,一双幽暗的眼眸盯着她,“它还吃岸上的人。”

    薛汀兰手心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