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挡着光,像是座沉稳的高山。
他伸出的手臂结实,肌肉线条明显却不夸张,带着手腕上的机械腕表又给他增添几分书生气。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没有一丝赘肉,根根如葱白,老一辈人说这种男人有福气。
苏招娣突然就懂了侄女那句,“冲着他那张脸。”
确实帅气。
但外貌又不能当饭吃,长辈总是会偏心家里人,最初的惊艳过后,苏招娣态度陡然冷淡,条件再好,她也心疼,自家侄女还是吃了亏。
苏招娣扭过头,赌气不看他俩。
顾屿衡也不恼,文质彬彬地收回手,不卑不亢道:“我叫顾屿衡,是楚箐的合法丈夫,也是知晏知微的爸爸。由于我工作的原因,我和楚箐结婚时间比较赶,没来得及上门拜访,是我的疏忽大意,您要心里不痛快,我向您道歉。”
稀奇了。
顾屿衡比苏楚箐整整高两个脑袋,苏楚箐仰头,只能看见他刀锋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他神色认真,语调却比平日要快上许多。
这还是苏楚箐与他认识这几天来,首次听他讲这么长的一段话。
恰好,顾屿衡也在此刻低头。
四目相对间,苏楚箐看见他漆黑眼瞳里自己的倒影,像是突然被烫到了,瞬间转过头去,终于想起自己还没给俩人互相介绍。
“屿衡,这是我姑姑,从小都是她带我长大,我从W市搬出来就是住在姑姑和姑父家里。她今天是过来看我,还以为我被骗了哈哈。”
苏楚箐原本想缓解气氛,却被自家姑姑斜视着瞪了眼,摸摸鼻尖,她继续介绍:“姑姑,这是屿衡……”
前一秒还妙语连珠的苏楚箐卡壳,合法丈夫,这个身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在顾屿衡接过话语,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窘迫,上前一步,将苏楚箐完全挡在自己身后。
“您是楚箐的姑姑,您担心她我完全能够理解。但也请您相信,想要与她成家却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楚箐是个好姑娘,只要她愿意,她一辈子会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会尽我的全部努力,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仍是再寻常不过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有种别样的沉稳与安心。
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苏楚箐奇怪地顺着望过去,干燥的掌心掌纹清晰,侧过身的顾屿衡垂眉,好似无声邀请。
他永远是这样,礼貌中带着些温柔的强势,明明不善言辞,认定了的事却让人不想也难以拒绝。
苏楚箐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熹妃娘娘抱着她坐在下雨的雕花木窗前,乌云压城,山雨欲来,盛怒的天子离开不久。
熹妃娘娘支着额头,眼里却无光,她说:感情是最折磨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