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里屋。

    火盆旁,宋母在一旁制草席,蓑衣,宋父则在饮酒,喝的面红耳热,两眼浑浊。

    宋长明没有喝多少,只是静静陪着自家的老父亲。

    “长明,还记得宋家村么?”宋父忽而问道。

    宋长明点头,穿越最初,他们宋家并非就在这郡城,在这白衣街生活,而是城外一小野村里的农户,只是后来才搬到了郡城。

    “宋家村没了,前几日来了一批不知来历的亡命徒,将那里洗劫一空,村里最终活下来的没几个。”宋父神色苦涩道。

    此言一出,早已知晓此事的宋母,则在一旁悄悄的抹了抹眼泪。

    饶是宋长明在那个村子待的时间不长,也是一阵默然,深深感受到其中的残酷。

    “唉,这世道便是如此,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找到了门路,拼命挤进了郡城,在此扎根......”宋父又抿了一口酒,闷声说着。

    对此,作为亲历者,宋长明也是赞同的。

    现在的日子是一贫如洗没错,但在过去,他们宋家实际上也还没有破落成这般田地。

    宋父早年在郡城里独自摸爬滚打,硬是从无到有,学成了一门打铁造器的手艺。

    当时虽算不上是锻器名家,但造出来的器具品质也都算不错,甚至能够被郡城中许多家大的锻兵坊邀请,可见手艺不俗。

    长此以往,等宋父手艺更加精通,名气更大时,宋家甚至有可能实现阶级跨越,住到其他的街区去。

    但可惜,一场变故让宋家从此一蹶不振。

    “我这辈子最大的悔事,就是放你大哥二哥去从军......”宋父说出此话时,嘴角止不住的颤抖,眼眶泛红。

    时至今日,他都还未从中走出。

    宋长明是家中老四,往上三姐宋玉,以及早早过世的大哥,二哥。

    大哥宋长平,二哥宋长安。

    两人当年都是一腔热血,不愿去学宋父的锻器技艺,想要在军中闯出一番名堂。

    多年后,因一场惨烈的战事,让宋父宋母一下失去了两个孩子。

    巨大的打击犹如晴天霹雳,让宋父本就不算好的身子骨一下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