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蓉没有回应。
车内灯光晦暗,贺希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坐在驾驶室的座位上,头靠在头枕上,双手垂在身侧,身体软绵绵地靠着椅背,像是睡着。
“阿蓉……”贺希轻轻唤她。她仍然是毫无声息,安静的几乎像死了一样。
贺希感觉有一只钢铁拳头紧紧攫住他的心脏,紧紧堵住了左右心室的出入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贺希穿好衣服,侧身前去看她——只见她面如死灰,嘴角却带着甜蜜的、满足的笑容。她的胸口几乎已经没有了起伏。
贺希探手去够她的鼻息——吓得几乎弹跳起来。
一个残酷的念头跳出来将他踢得魂飞魄散:
她死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哭的时候,泪水早已经在他紧致的面庞上泛滥成灾,心脏像被劈成了两半一般剧痛难熬——
他摸索着帮她把滑落到腰际的连衣裙穿上,摸索着拉上拉链,打开车门,把柴蓉平放在地,开始为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
月光之下,柴蓉看上去很凄美,也很诡异。
贺希每对着她的嘴唇吹气一次,就用匀速、有力的节奏在心脏口按压,一下,两下,三下……
柴蓉的身体也跟着机械地跃起,一下,两下,三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眼泪疯狂地滴落在她诡异的微微上翘的唇角,滴落在她均匀而又天然的眉峰,滴落在她纯净秀美的脸颊……但柴蓉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渐渐地,他手上的动作慢下,身体慢慢脱力,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他啪||啪地扇了自己五个耳刮子,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痛哭失声,他觉得自己万死也不能脱罪。
他突然想起来,就是因为他问了她“黑暗隧道是不是在太白岛”的时候,她才开始失控的。
与其说是情不自禁,她那时候更像是被施了魔咒,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他贴过来,又像是在梦游一般将他按倒在后座上,她拉他进去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根本不知道疼痛,与其说是在与他缠绵,更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想到了这里,贺希又扇了自己两巴掌,清脆的耳光在宁静的月色中听上去特别突兀:
“贺希!你为什么要问她黑暗隧道是不是在太白岛?你为什么要提黑暗隧道?”
远处,消防车还在处理刚才那辆燃烧的车,贺希突然觉得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