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看着苏赫发来的图片直接愣在了那里,握着手机的手甚至在隐隐发抖。图片中的江南岸正在低着头放车,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和球鞋,旁边站着的小孩舔着手里的冰激凌,只能看着他圆鼓鼓像蜡笔小新一样的侧脸。在没有江南岸的这三年多里,他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平静的工作,还是那个看似温和而又雷霆手段,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段总。只是回到家里会觉得空虚异常,在打开门之前总觉得江南岸是不是还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等他、或者趴在床上在平板上写写画画,洗完的头发也不吹,湿漉漉的顶着毛巾、又或者躺在床上和还在肚子里的岁岁玩儿,打开门还是那个冷清的房子而已;只是长辈在给他安排相亲时说他已经有了爱人和孩子,然后被他老爷子打了一顿;只是派人大海捞针般的找江南岸;只是空闲下来会去江南岸的东北老家看看,看看能把人埋起来的雪,看看江南岸会不会回去……
所以在看到苏赫发的位置之后,段暄当即离开了公司,开着车就去了H市。H市离S市只有不到三小时的车程,夏天天又长,段暄把车停在无言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泛黑的天边甚至还有残留的晚霞。段暄坐在车里,看着还在亮着灯的工作室,门口还放着江南岸骑的那辆车。段暄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江南岸。江南岸看着好像心眼大得很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非常决绝的人。就像原本在医院的时候,江南岸该吃吃该喝喝心宽体胖的很,他觉得江南岸应该是原谅了他,应该会给他一个机会,但是等孩子一从保温箱里出来他立马带着孩子离开,走的无声无息。他现在连下车都不太敢,好像车就是他的乌龟壳子,其实江南岸也是他的初恋,之前的暗恋不算,他也是爱情里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忽然工作室的门开了一下,江南岸从里面晃了出来。他还是那么瘦,段暄想。江南岸双手插兜晃悠到墙边靠着,掏出烟叼在嘴里,又掏出火机歪着头给自己点上了烟。他微微仰头吐一口烟,烟雾氤氲,升腾、扩散、消失。江南岸的目光看向虚空,好像在发呆,他的影子斜斜的打在墙上,段暄觉得他看起来很孤单也有点可怜,很想冲过去抱抱他说对不起,我很想你。然后他在握起拳头,默默在心里念了两句:加油!加油!老婆孩子都是你的!
江南岸发了会呆发现自己跟前好像过来个人,定睛一看,直接被自己没吐出来的一口烟圈呛到了。一遍咳一边想:妈的,这病还能出现幻觉呐,看来是时候去医院复查了。知道他感到有个人在慢慢拍着他的背,温声说:“好点了吗?”到现在听到这个声音江南岸还是会心头一颤。勉强止住咳,直起腰躲开段暄的手,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地上碾灭。“你来这出差?”
“没,就想见见你。”
江南岸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难以置信,“哦,见完了。”说罢就要走,段暄拉住他的手腕:“对不起,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南岸甩开段暄的手,“你有病吗?有病就去治病,别在这发癫。”说实话,他根本不相信段暄会喜欢他,即使曾经傻傻的相信过。不过事实证明他只是一个和叶初逸有着一样外表的替身罢了。一个高中学历的人、一个坐过牢的人,段暄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的,他自嘲地想,段暄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比自己优秀千倍万倍,他只是段暄得不到叶初逸的一个慰藉而已,是粘在碗上的白米粒,是干涸的蚊子血,可能无论是当王初逸还是李初逸的替身都不会让他这么难受,偏偏是叶初逸,这是他永远也无法忍受、无法原谅的事情。
他看着段暄有些有些受伤的表情,心里很爽也有些闷闷的痛。
段暄张拉张嘴,最终说了句:“我没病,如果有那也是相思病。”
江南岸翻了个白眼,我去,这年头还有这么土的人吗?“那您赶紧去找叶初逸缓解您的相思之苦去吧,来找我这个赝品干什么”“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叶初逸是你的小婶婶。”
“不是,我……”“爸爸——”清亮的童声打断了段暄的话,岁岁奋力抱着猫的两只前脚从店里出来,“爸爸我们去溜年年吧!”段暄看着拖着猫走过来的小团子,转过头问江南岸:“我、我可以抱抱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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