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玉兰话音落下,春河大队的成员们纷纷响应,形成了一股团结一致的力量,赵凛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邃,其中蕴含的情绪复杂难辨。
这一切变化,谢玉兰看在眼里,她暗自揣度,或许赵凛不满的是宋念背后有了强大的支持,同时又不得不背负起照顾宋家花与宋父这份沉重的负担。
毕竟,在众人之中或许有人尚存疑惑,但在谢玉兰心里却是了然如镜。
宋家花与宋父,确实是给赵凛夫妇带来过深切痛苦与几乎丧失亲子之痛的仇敌。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沈碧努力按捺着嘴角即将溢出的轻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深知,在这个重视孝道的小村庄里,哪怕内心有千百个不愿意,面上也必须展现出孝顺的模样。
照料那个失去理智的母亲与半瘫的父亲,对她而言无异于一场漫长的苦役。
而此刻,当宋念夫妇勉勉强强地答应接下这副重担时,沈碧心中的秤砣终于落地,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胜利者的得意。
她故作轻松,语带嘲讽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就知道你心肠软,从小就你最好说话。放心吧,我这就去寻那板车,趁着夜色未深,咱们就把爹娘安顿过去。”
夜色悄然降临,如同墨汁渗透宣纸,将天空一点点吞噬。
沈碧的脚步匆匆,心中却如鼓点般急促,她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变数便越大,而那个名叫赵凛的男人,绝非易于摆布之辈。
记忆追溯到宋念出阁的那一日,沈碧与宋家花的反抗仿佛就在昨日。
那时,她们不甘心,凭什么宋念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与前程似锦的赵凛结为连理?
在这个闭塞的乡村,赵凛的才华与抱负,早已超越了那些整日埋头于工厂,对未来没有更多憧憬的普通工人。
沈碧的那次抗争,不仅没能改变命运的轨迹,反而让宋家花决绝地以三床简陋的草席,将宋念推向了婚姻的渡口。
而今,当板车嘎吱作响,缓缓驶来,宋念与赵凛之间的气氛沉重,仿佛两座沉默的冰山,互不言语,只留下尴尬的静默。
宋父被抬出时的凄凉景象,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心头一紧。
他面容扭曲,口水无意识地顺着嘴角流淌,浸湿了衣襟,昔日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宋家花则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枕头,嘴里呢喃着早已逝去的孩子的名字,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灵魂已被痛苦吞噬。
人们小心翼翼地将宋家花扶上板车,她的疯癫状态让人心生怜悯又带着几分畏惧。
一旁,谢玉兰看似热心地张罗着,动员春河大队的人们合力推动板车,还提议派遣人手护送宋念和赵凛回赵家凹,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过分的周到,让人几乎忘记她曾是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
“夜色已深,他们二人既要照顾两位重病在身的老人,的确不易,咱们还是帮帮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