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是我跟她正式和离之后,第一回见面。”

    “她瘦了,整个人也好憔悴的样子,她也看到了我,但我们都没跟对方打招呼。”

    “她夹在人群中帮忙,也不怎么说话,打扮的也素雅,身上半点喜气的东西都没有。”

    “身边也没有其他的男人,我听边上人议论,才晓得她原来是跟改嫁的那个男人又和离了,刚回的娘家。”

    “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她这个性格,到哪里都没法跟男人好生过日子。”

    “酒席吃完,大家都散了,我也回了学堂,又过了一个月,因为李家村里正家的孙子在我们学堂念书,他家请先生去吃饭。”

    “那天我又遇到了李绣心,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裳,蹲在村后的河边洗衣裳。”

    “我看到她在那里,想要绕道,生怕她又像从前那样跟我胡搅蛮缠,说一些钻牛角尖的话。”

    “没想到,她这回倒是落落大方的跟我打招呼,打完招呼就继续蹲回去洗衣裳了,这不吵不闹,文文静静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头一回在学堂门口见到她的样子……”

    看到杨永仙的语速慢了下来,目光望着桌子中间点着的煤油灯,似乎在追忆着什么似水的年华。

    老杨头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用旱烟杆子敲了敲桌面,“好了好了,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甭说了,酸得要死,你就说说,你们到底是啥时候又真正搅合到一块儿去的!”

    杨华明听得有滋有味,见老杨头这么不解风情,杨华明纠正道:“爹,这一男一女之间也得来个层层推进的关系嘛,就好比烧饭,先是生米,然后淘米下锅放水,接着要用火慢慢的烧,慢慢的熬,生米才能煮成熟饭,缺了过程,火候不足也不成啊!”

    老杨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杨华明瞪起了眼。

    “你这做叔叔的就没个正经的!”老汉气得唾沫星子都溅出来了。

    “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永仙,直接说正事,旁的甭扯!”老汉再次拨乱反正。

    杨永仙涨红了脸,尴尬的点点头。

    “从那回在李家村后面的河边遇到后,后面我又陆陆续续的遇到过她几回,山脚下,河边,每回都会说那么几句话,但都没越雷池半步。”杨永仙道。

    “她又开始给我写信,说她和离之后的遭遇和心境的变化,”

    “在信里面,她还反思了从前我们做夫妻的时候的一些事情,跟我道歉,很诚恳的道歉那种。”

    “看到她的改变,我很欣慰,但我从没想过要跟她重头再来,虽然,她在最后一封信中隐晦的试探过我的意思,我直接拒绝了,”

    “因为我不想再走回头路了,好累好累,我觉得就这样做淡如水的朋友也不错,大家偶尔写写信,交流交流,做心灵上的知己也不错!”

    “她后来有段时间没再给我写信,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去年腊月,学堂的教学事宜快要进入尾声,那段时日我每天都歇在学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