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秋猎恰逢地动之灾,着实不是小事。尤其是对于世家勋爵的当家主母而言。清点各处的损失、安顿伤患、修复房屋,安抚府中人心惊惶,以及各府各门之间礼节不等的人情往来……
桩桩件件亟需处置、打点的事情多如牛毛,琐碎非常。
饶是如此,定国候夫人穆海瑶始终守在女儿的床前。各处管事和掌事嬷嬷轮番在帐外回禀,穆海瑶一一听了,再轻声嘱咐,由婢女通传下去。只有那十分紧迫的,她才起身出帐,交代清楚了再回来守着。
因此当沈稚一睁开眼,便听见母亲的声音,“稚儿!你总算醒了,急死娘了。”小手被母亲握进掌心里,暖暖的。沈稚宛如梦中,她直直望那道魂牵梦萦的熟悉身影,终于忍不住扑进那怀抱里,泪水滑落。
“娘!”
稚儿好想您。
穆海瑶温声哄着她。沈稚渐渐止了泪,收束过于激动的情绪。“舅舅和云珠表姐安好?”
侯夫人轻轻挥手,贴身婢女微微屈膝,随即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
“他们都好,稚儿不必忧心。告诉娘,你是哪里难受?刚刚几位郎中一齐诊脉,都说我儿无恙。无恙又怎么会无故昏睡?”
沈稚轻抚胸口,她的这个原由说出来恐太过骇人,便笑着插科打诨,“娘别担心,女儿当时只是有些疲累,就小睡了一会儿。”
穆海瑶眉头紧皱,“稚儿不许浑说!”
“哪有睡觉惊出一身冷汗的?你小小年纪不知轻重,身体康健才是第一要紧的大事,可不敢讳疾忌医!落下惊悸的病根儿可不是胡闹的。”
沈稚重闻母亲絮语,心中熨帖而温暖。她真想在这熟悉的怀抱里多依偎片刻。奈何眼下最重要的是穆云珠,她神念微动,试探地说道,“真不是什么大事。女儿梦中不安,是因为做了个噩梦。”
“喔?”
“女儿梦见云珠表姐她……出事了。”
“什么事吓到稚儿?和娘说说就不怕了。”
“稚儿梦见表姐摔伤了腿,在寻……”
“嘘!”穆海瑶忽然神色一变,握紧了女儿的手,“这事和娘说说就算了,对别人切切不可再提起!”
沈稚眨眨眼,“为什么?”
侯夫人面色迟疑为难,显然不想多说。沈稚眉角一动,稚气的面庞上忽然绽出个甜甜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母亲就告诉稚儿嘛。女儿哪里就至于那么胆小畏事了?今天完全是意外。那巨响太大,震得我耳心疼,心里一紧就睡过去了。才不是吓的呢。”她索性拉着穆海瑶的手臂轻摇,娇声说道,“娘~娘亲最疼稚儿了!”
穆海瑶无奈极了,叹息一声将她揽进怀里,“好吧,就依你。不过稚儿还小,这些事情听听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