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采一只手紧抓麻绳,另一只手借力把快要失去意识的吴潇潇搂进怀里,剑不可避免地掉了下去,沉入水底。周围水流的冲击让他也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但他依旧努力让自己在冰冷刺骨的江水中保持清醒。生命是脆弱的,尤其在面对天灾人祸的时候。一旦他稍有松懈,两个人都将葬身水底,岂不是正好如了小人的愿?
如今唯一能不让他随波逐流,寄命于天的便是眼前的麻绳。抓鱼的工具,反而成为鱼逃脱的希望,束缚往往也是机会。莫千采左手揽住吴潇潇的腰,让她靠在鱼网上,慢慢地靠近,发现她的呼吸已十分微弱,断断续续。他没有犹豫,轻轻地吻了上去,嘴对嘴把仅存的一丝气息缓缓渡入吴潇潇的体内。同时右手戒指暗器弹出,不停地在麻绳上刮着。这种麻绳编得很细,是为了减轻大网的重量,但却极其坚韧,因此莫千采的小尖刀在水中割起来还是费劲。
吴潇潇没有彻底昏迷,脑子还能动,猝不及防被亲,内心一百万个巴掌已狠狠掴在莫千采的脸上。随即,她感觉到自己牙关被强行撬开,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舌尖涌入胸膛。然而幸福不过一瞬间,因为同时进来的还有那既冷又咸,说不定还脏的淇江水,她立即条件反射,差点一口喷出来,虽然最后还是被迫全吞了进去。
就在这时,大网开始移动,准备把两条死鱼收回检验。不行,不能再等了。就算是像莫千采这般内力深厚的,在几尺深的水下给人渡气,时间长了也是承受不住的,他必须速战速决。
终于断了一条。他正准备继续对旁边的麻绳下手,怀里的吴潇潇已经清醒过来,憋着气两手抱上了他的脖子。莫千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吴潇潇刚刚好像主动亲了他一下。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吴潇潇醒了,那就让她抱着吧。
但很快,正努力割麻绳的莫千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此处不靠岸,根本摸不清方向,他们离开了这张网,又能去哪里呢?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吴潇潇在水中飘动的发丝,轻柔地拂着他的脸。心里想,不会是睡着了吧?傻丫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莫千采下定决心,收回暗器,向上游去。到了水下一尺左右,左手依旧抱住吴潇潇,仅以右手抓住鱼网,平心静气,沉入丹田。在深水中施功自然不是明智之举,但水面仍是箭矢如雨,不可靠近,只能尽量往上,或许有几分把握。
他闭上眼睛,江水冰凉了他的全身,内力流转,方可有些知觉。突然,他大网都仿佛触了电似的,开始震动起来,就连四处的小鱼小虾也未能避免,水中所有力量都在像莫千采靠拢。他把这些力量蓄积到了一个点,睁开眼睛,手掌往前一拍,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把坚韧的麻绳扯碎,鱼虾也似被抽空了身体,纷纷变成死尸漂在水中。
吴潇潇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却越来越困,怎么也醒不过来。而莫千采则一动不动,没有丝毫逃脱牢笼的喜悦,反而眼神涣散,脸色愈发苍白。片刻,一口浓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鲜红的血液迅速弥漫开来,把本就漆黑的江水染得更令人毛骨悚然。
莫千采内伤已极,但已没有时间可供他调整休养,赶紧摇醒吴潇潇,两个人奋力游离了敌人的控制范围。
突然,他们听到背后轰隆一声巨响,原来是远处那十来艘大木船不知被谁炸了,火势迅速蔓延,立即烧得满天通红,吓得天上的星星都掩去了光芒。
两人正震惊世事变幻莫测,刚刚还把他们二人性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十艘大木船竟一瞬间全都灰飞烟灭,后面就传来了轮船呜呜的鸣笛声,随后便有人撑着一只竹筏慢慢地摇过来。
莫千采嘴角的血迹已被江水洗净,却依旧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吴潇潇虽不知道刚才莫千采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但也能感觉到他内力损耗已十分严重,于是急忙过去拉着他也往竹筏方向游去。莫千采望向轮船,看到船头有个高大的影子正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瞧,只能苦笑着想道:再不来,你家主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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