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 体育老师让六班的同学们都先绕着操场去跑了两圈。 时惜念因为腿伤这节课请了假,找了个阴凉地坐下,坐着这里也不能玩手机,只好瞅着正在跑道上慢慢悠悠跑步的同学们。 视线忽然一怔,她十分清楚的望见远处离教学楼很近的两人。 裴安意和周暮。 时惜念眼眸冷沉的死死盯在她们两人身上,手中捏着的杂草被她用力的拦腰掐断。 裴安意背着她的前女友往医务室的方向跑。 样子好像还挺着急的。 时惜念的嘴角自嘲的勾起,发出一声充满寒意的嗤笑。 高二一班是没有别人了吗? 为什么非得就是裴安意背她。 还是说裴安意其实对周暮念念不忘,喜欢她。 一想到这种可能,时惜念脸色骤僵,牙齿用力咬着下嘴唇,泛出惨白,留下深深的齿痕,她却发觉没有一点的疼痛。顷刻间心里充满了怒气,像是被一团东西堵在胸口,慌闷又苦涩,难以得到疏解。 两圈跑完之后,体育老师就让她们原地解散。 路艺珍气喘吁吁地走到她旁边的阴凉地,盘腿坐下,试图用上衣扇着风降降温,凉快一些。 扭过头正想和时惜念说话,看她绷着脸,好似谁招惹她。 路艺珍把胳膊肘搭在她的肩头上,饶有兴趣地问:“你这是怎么啦?” 时惜念没吭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路艺珍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 果然没好事…… 她眯着眼睛,语气缓缓中带着几分疑惑:“裴安意和周暮?”
她俩不是分手了吗? 路艺珍弄不清状况,距离隔得这么远,她也没看出来周暮身体的异样,还以为她俩又搞一起了。 时惜念嗓音低低的嗯了声。 路艺珍说:“她俩这是和好了?” 时惜念听到后,脑子都炸了,直接朝着她的腿上踢了脚。 路艺珍被突然来的一脚,吓得跳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脚印,语气委屈的说:“你怎么还踢人呢?” 路艺珍对此一点也不怂,接着又半蹲在她的面前,挡住了时惜念的视线。 时惜念皱着眉头,不爽的说:“干嘛?” “你干嘛呢?”路艺珍反问她,“坐在这里苦兮兮的看人家唧唧我我?”时惜念垂下眼眸,手里胡乱的拨弄着脚底下的小杂草,衣领遮掩着她的下巴,声音穿过衣服的布料,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极为无力地说:“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所有可以想到办法,所有可以用到的方法,她都用过了,试过了。 裴安意和她的关系才有了一点点的进展。 可是周暮的出现好像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的努力全部打碎。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她不知道这次看见的是不是像眼前所展现的一样。 可是,就算是误会。 那下次呢,以后呢。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因为这一切的主导权并不在她的手里,而是在裴安意的手中。 只要裴安意一个小小的举动或者选择,就会牵动着她们故事的发展方向。 时惜念为之所做的努力也将会化为泡影,随着风吹的方向带着她多年来的暗恋飘散到寻不到的角落。 路艺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她还挺心疼时惜念的。 起初,她知道时惜念喜欢上裴安意时,根本就没当回事,以为她只是新鲜劲而已。 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时惜念非但没失去对裴安意的兴趣,还似乎对她上瘾了。 如果说路艺珍对这件事,有什么后悔的地方。 那一定是在时惜念告诉她,自己喜欢裴安意时,没有及时阻拦时惜念。 而是任由时惜念对裴安意的喜欢,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自拨的地步。
对此,路艺珍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也是彻底改变了她自以为的时惜念对裴安意喜欢的程度,不仅仅只是表浅的普通的那种喜欢,而是深入骨髓的刻在她身上伴随着她的成长而加深的时惜念对裴安意的喜欢。 同样也是这件事情,让路艺珍停止了对时惜念的劝说。 因为只要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绝不会再说出让时惜念不要喜欢裴安意或是让她放弃裴安意,类似于这种话说出来。 至少路艺珍这样认为的。
- 谈论起具体情况,还要回到时惜念高一上学期。 路艺珍记的很清楚那天是周五,下着小雪。 入冬以来的一场初雪,突然的降温让穿着单薄的她们措不及防。 因为是初雪才让她记得更外的清楚,特定的天气加上出乎意料的事情总是让人难以忘记。 不过还好的是她们都呆在教室里,开着暖气,也就没觉得外面的天气有多冷。 路艺珍转身趴在后面时惜念的桌子上,还在想晚上放学之后,要去哪里打游戏。 时惜念支着下巴,扭头看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突然开口:“外面这雪一会儿会停吗?” 路艺珍瞅着越来越大的雪,班里的暖气吹得她想睡觉,语气懒懒散散地说:“不会吧,不得下到明天早上等着让我堆雪人。” 大约过了几分钟,时惜念站了起来。 路艺珍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她莫名其妙的举动:“你站起来干嘛?” 时惜念边收拾书包边说:“我要去给学姐送衣服,下着大的雪,她在外面参加竞赛,回来的时候该冻感冒了。” 路艺珍说:“不是吧,你知道她在哪里参加竞赛吗?” “知道啊。”时惜念语气平常的回答。 路艺珍惊讶的瞳孔瞪大,音量不由的提高了些:“知道你还去?” “嗯。” “……”路艺珍瞬间精神,坐了起来说,“时惜念,那可是在城西啊。” 七中在a市的东边,裴安意参加数学竞赛的地方在西边的一附中。 一东一西,光是坐车来回就要两个小时。 “我知道。”时惜念背着书包站起身,垂眸看着她说,“就算两个小时,我也要去的,一会儿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肚子疼去厕所,反正就剩一节课就该放学了。 路艺珍看她这样子像是认真的要去,又谨慎的确认一遍:“你真的要去啊?” “嗯,我走了。”时惜念说着往班里走。 路艺珍朝着她的背影,喊出声:“有事打电话啊。”
- 她再次接到时惜念的电话,是在晚上十点半。 路艺珍正睡得香,一阵闹热的电话铃将她吵醒,迷迷糊糊的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接通放在耳边:“谁啊?”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是我。” “嗯……打电话干嘛?” “我在城西大道这边,打不到车了。” 城西?那不是裴安意去竞赛的地方。
“哦,裴安意呢?” “在宾馆睡觉。” 路艺珍脑子还在睡梦中,没清醒过来。停顿了三四秒后,她才发觉对话的不对劲。 “她在宾馆睡觉?” “嗯。” 路艺珍彻底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提高几分带着迟疑:“她在宾馆睡觉,那你呢?” “城西大道。”时惜念语气有些不稳,哆哆嗦嗦的。 拿开手机,她看了眼时间十点三十六。
“你还没回家呢?” “没有,打不到车。” 路艺珍立马起床,边穿衣服边急慌慌的说:“微信给我发定位,我马上出门打车。” 时惜念说话音量很小:“知道了,我先挂了手机快没电了。” “行行行。”路艺珍说着往屋外跑。 刚到门口又拐回屋里,从衣柜里拿了件厚棉袄。
等到路艺珍赶到城西大道时,已经凌晨一点多。 下着大雪,道路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滑的很,车也不好开,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的开了三个小时。 时惜念坐在马路边,半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路过的汽车。 路艺珍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路灯下,脸色被冻的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就觉得心疼,她也没见谁追个人,把自己整得这么可怜。 “穿上吧。”路艺珍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时惜念听见声音后,仰头起头,接过衣服穿上,站了起来。 “走吧。” 直到坐上汽车,时惜念的脸色才缓了过来。 路艺珍存着一肚子的疑惑,开口问:“你送的衣服呢?” “放学校门卫了。” “你没见到她啊?” 时惜念点点头:“看到了。” 路艺珍说:“那她知道是你送说衣服吗?” “不知道,我告诉门卫是她家长送来的。” “哦,然后呢?”路艺珍接着问。 “然后我就看着她出来拿了衣服。” 路艺珍嘴角抽搐一扯,面色复杂的说:“合着你等到现在,是在等她出来拿衣服?” 时惜念又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 隔天,时惜念就不出意料的发烧了。 躺在床上休养了一周的时间,才彻底好。 从此往后,路艺珍再也不提起有关让时惜念放弃的话,因为她知道是不可能的。 时惜念啊,一个养尊处优任何事情不放在心上的人,能让她这么在乎的也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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