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乐言为刘渐揉着手指,头也不回地道:“我没事,皇后不用担心我。”
皇后瞧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难受,她走到毛乐言身边,拉着她的手让她放下刘渐的手,道:“你不吃东西,哪里有精力照顾皇上?皇上若是醒来瞧见你这副模样,定会心疼。”
毛乐言却只是一味地摇头,“我不饿。”
柳依依也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刚好听到皇后与毛乐言的谈话,不由得上前拉着毛乐言,粗声道:“你跟我去吃东西。”
毛乐言被她拉得趔趄了一下,她站定身子,看着一脸愤怒的柳依依,固执地道:“我饿的话会吃,不过我真没胃口。”
柳依依柳眉倒竖,回头便对李元道:“你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赶紧命人拿吃的东西过来。”
毛乐言还想说什么,柳依依却横蛮地道:“你没胃口也得吃,我还要要亲眼看着你吃下去。”
郦贵妃也走进来,柔声道:“你若是不吃,本宫陪着,你若是不眠,本宫也陪着。”郦贵妃的容貌在烛光的辉映下有着柔和的美丽,配合她柔美的嗓音,让人听了有舒心得想掉泪的感觉。
毛乐言没想到她们会如此关心自己,柳依依已经是意外,更是没想到连郦贵妃也如此的在乎她。一时感动,加上心里难受,一时间就怔怔地掉泪了。
郦贵妃上前牵着她的手,道;“昔日本宫对皇上,不过是后妃对君王的爱,还算不上男女之情。开始,本宫确实嫉妒你如此得皇上的心,但是,慢慢的,本宫看清你们的感情,并非一般的妃子君王的情分,这点,让本宫心颤。之前见皇上如此牵念于你,如今又见你如此牵念着皇上,浑然不顾自身,本宫很是感动,也很是难过,皇上如今不好,你照顾他,就让咱们几个代替皇上来照顾你,也好叫他放心。”
一番话,说得毛乐言泪水更是滚烫滚烫地掉下来,她鼻音重重地道:“我没想到,你们竟愿意如此待我。”
“别把本宫说得太伟大了。我们做妃子的,皇上是我们唯一的指望,而本宫也心知,只有你才能救皇上,本宫想着如今对你好些,日后皇上醒来也能感念本宫几分,对本宫也好些。”郦贵妃所言倒也是真的,后妃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帝了,皇帝驾崩,她们就算被封为贵太妃,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们也不过是过气的辉煌,孤独命了。
柳依依见状,别过脸去暗自拭泪,她是江湖中人,不会说这些煽情的话,只是郦贵妃所言,也是她的真心话,她如今已经不再奢望刘渐的爱,只是希望能保护自己心爱男子的爱人,是很傻,但是,她已经傻了很久,如今再傻,又有什么问题?
李元命人弄来热气腾腾的膳食,毛乐言纵然是没有胃口,也只得坐在桌前,含着泪,一口口地吃着。皇后偷偷拭去眼泪,陪着她坐在桌前,一同进食,紧接着,郦贵妃和柳依依也一同坐下。大家其实都味同嚼蜡,一边吃一边掉泪,可这顿饭,却是非吃不可的。
因为这群女人的支持,让毛乐言重燃了希望。她想起夜澈的话,刘渐会不会死,在于她。这句话一定是有玄机的,她要尽快地寻求答案。
毛乐言在永晖殿守到子时,被柳依依硬拉了回去睡觉,粉儿等人不是御前伺候的人,所以不能在永晖殿伺候,好几次去看毛乐言,瞧见她一日比一日瘦,只是御前也是有规矩的,轮不到她们去劝说,如今毛乐言回来了,大家却也说不出来,只执手相看泪眼。
毛乐言强打精神,安慰了他们几句,自个便回了寝殿。寝殿里燃着微弱的烛光,雕花木窗没有关闭,有冷寂的风呼啸进来,吹得蜡烛几近熄灭。毛乐言躺在床上,脑子里重重复复,都是和刘渐在一起的往昔。她如今才意识到,原来,属于他们的回忆真的很少很少。连他们发生亲密关系,都是用陈元了的身份,不曾有过半刻清醒的温存。
下半夜开始,气温陡然下降了,风飕飕地刮着,过了不久,便听到雪珠子打在窗棂上的声音,烛光被吹熄了,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觉得冷,便卷紧了被褥,因着昨日天气还不是十分寒冷,所以粉儿在毛乐言睡觉之前还未曾添加被子。渐渐地,觉得双脚冷得有些麻木,双脚冷,全身便更冷,竟开始有些发抖起来。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然后咿呀一声推开房门,有轻缓的脚步行走在地上,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灯笼,暗淡得勉强可见她的面目,是小兰。毛乐言不动,只瞧着她要做什么。她肩膀上有些雪珠,额前头发微微湿润,卸妆后的脸略显苍白,嘴唇也有些发抖,许是刚才一路走来太冷了。
她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取出一张和合二仙绣牡丹锦被,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毛乐言床前,毛乐言急忙闭上眼睛,装作沉睡。小兰便把被子覆盖在她身上,又在屋内生了火炉,窗栊关上,只两边开了点小缝透气。
小兰走后,毛乐言睁开眼睛,因生了火炉,屋内陡然便暖和了起来,一阵阵暖气扑面而来,她拥着被子,心里有钝痛在缓缓地生出,直嗓子附近,陡然化作一阵腥甜。昔日小舒也是这般待她,如今,小舒不在了,却还有小兰粉儿和菈威三人。
“不用了,我添了被子,小姐睡得很熟,别进去了。”她依稀听到小兰对粉儿道,大概是粉儿见天冷了,也前来给毛乐言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