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朵上前要发火,缪文军抬手阻住她依然不急不缓道:“不承认残风残雨没关系,但壶是紫砂的肯定没错吧?”
“它就是紫砂壶!”
缪文军随手捡了两块碎片:“紫砂,顾名思义泛紫色的砂粒,瞧瓷片中间是什么?”
看着明晃晃的黄褐色泥砂,店员的脸唰地变了。别说成天玩壶的,外行都看得出这壶是泥胚外面涂了层紫砂,是假到家的赝品。
缪文军瞅瞅店员,并不为难他,笑了笑说:“赶紧叫人收拾一下,土泥胎让客人看了不好……哎,这把壶是谁的作品?”
前车之鉴,店员哪敢信口开河,试探道:“听他们说好像朱石梅的……您看对不对?”
“朱石梅是道光年间的书画家,创制锡包紫砂胎壶,壶把与壶嘴以碧玉镶接,还别说,这把壶都符合……”
说着“哐啷”,茶壶又摔地上了。
有前面的“哐啷”,这一下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店员也没心思探讨真假问题。
店员们都看出来了,这几位专门来找茬的,要是老板再不出面整个店的紫砂壶都可能被“哐啷”掉。
没办法,人家是内行中的内行,就算明摆着砸场子也没办法,谁让你店里放赝品?
仿佛变魔术般,三杯热气腾腾的茶送过来,换了位女店员细声细气凑在缪文军身边商量:“老板刚刚到店,三位请到后院聊,行不?”
伸手不打笑脸,缪文军半眯眼睛说:“可以。”
女店员还是细声细气:“三位,这边请。”
“卢记茶壶”老板卢建华身穿传统中式马褂,满脸堆笑站在后院迎客,先夸缪文军有眼力,见识广;再自责平时疏于管理,店员水平不够,把假壶错放到展示架上云云。
缪文军微笑着并不接茬,反而神定气闲环顾小院,道:“院子很清静啊”。
卢建华心一沉,掂出这家伙很难打发,冲一直伫立在门边的女店员挥挥手道:
“上茶。”
隔了几分钟女店员捧着茶盘进来,茶盘上一壶茶,四只盈掌可握的小茶盅。
卢建华起身亲自给三人斟了八分满,含蓄道:“酒满盅,茶八分,凡事留有余地是为君子处事之道。”
缪文军端起茶盅浅浅啜了一口,笑道:“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