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我喜欢!算了算了,总提这个贱货确实叫人倒胃口。”弥利耶从怀中取出地图和纸袋,举到她眼前晃了晃,说:“你俩的目的地是帕特南大镇Eatonton,这里有四千块现金,到了地方就随心所欲地玩,你也可领着醉蝶花去各种酒吧瞎逛,总之先征服当地的糙汉,造成一定的影响。然后在23号正午,距此不远的斯巴达会举办一场马赛,你俩设法去报名参加,争取混个名次。随后就等着鱼儿自己来上钩,别玩得太疯了,以免遭人Rapist。”
钢铁直男说这事就包在他身上,制势马已经让拳王等人用货卡拉到了牛顿县的卡温顿,目前就放养在某家肉联厂的后院。下午提取到,咱俩就带着它上路,试想一下,两名天姿国色的姑娘,骑着马进入镇子,举手投足会造成多大的轰动?第一时间影响力就打出去了。
凭着曾经的泅水之星胯下战马,想要赢夺某个小地方举办的马赛,那是绰绰有余。这片地带都是莉莉丝的活动范围,她们物色人手通常选在各种赛事或狂欢节上,一旦瞄准对象便会大肆加以笼络,邀请别人去参加她们的淑女之夜,既给钱又热情,三番五次后将人哄骗到本阵,然后加以反复洗脑,最后那些女孩也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邪教成员。
“而你俩的情况有所不同,当被不明来历的女人带去狂欢,倘若她们问你们打哪来?就回答说从弗吉尼亚南下来玩的,”勿忘我象个大领导般发号施令,道:“正因你们比起普通女孩善斗,又姿容高出一大截,这些贼婆娘会暗中甄别,而当她们听闻弗吉尼亚,将会问得更加详细,届时就直接表露弥利耶的身份,说自己是从一个叫圃鹀的蛇帮里逃难出来的。”
“这么关键的讯息为何起先短会上不提起?趁着还有时间,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俩光知道这些就够了,实在要说明,也就短短几句话,圃鹀也是个新兴的亚弥尔。”
原来所谓的圃鹀,是弗吉尼亚大城里士满的一个中型团体,这群亚弥尔讲究武道,以训练女刺客在弥利耶圈内闻名遐迩。但她们的大长老十分残暴,对待手下要求甚严,所以走卒们时常受不了体罚而脱逃,最多时一年里跑了十多人,这种现象十分普遍。我前些天被勿忘我毒打一顿,身上仍是瘀斑青紫,正好可以借着这些伤势,谎称自己是脱离组织的獍行。那样即便姐妹会想要甄别,也很难偷闯进蛇帮内部,去获取名单加以分辨。
“如此一来,你俩对姐妹会而言就成了深谙底细的亲信,许多科目可以跳过,直接进入华宵之夜的活祭仪式。那个泣蛩的目的何在?想从杏子身上找寻什么?这些都要设法搞清,姐妹会只是件工具,迟早会成为弃子,没有那么多功夫去调查你俩。”勿忘我眨巴着深谋远虑的丽眼,洋洋自得道:“所以一知半解那样最好,靠自己去尽情发挥吧。”
“记住,不要主动去涉险,也别刻意去调查杏子关押在哪,一切都顺应大流。”沉默的Krys仰起脸,意味深长地说:“我或许会比你们早几天打入姐妹会,也可能会晚几天,如果在道场中相遇,就全然当作不认识。我会随机作出反应,总之到时别太惊讶。”
两天后,寂静的公路上行着一匹硕大的牝马,全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脚掌是普通走马的一倍有余,打着锃亮的马蹄铁,脚步轻捷响着锐耳的蹄音。它拥有一双紫宝石般的大眼,当见到失散多时的天竺菊,竟情不自禁淌下泪来,不断用脑袋拱着她的前胸和脖颈。它是过世的泅水之星掌上明珠,曾经气吞山河的potential。这匹千里驹也同样历经吕库古阴宅每一场大战,化为妖马后突破深雷场杀手狼鲼的皮脂海洋,奋不顾身带着骑主逃出生天。
它只向天竺菊尽忠,却对旁人不理不睬,我始终非常怕它,因为亲眼目睹它在水银心瓣啃吃人尸。这匹马在拳王的照料下养得膘肥体壮,过去被帝皇鲼扯去的外皮已慢慢痊愈,只在后腿部位留下一条犬牙状的疤痕。伸手去摸,遭受重创的部位手感坚硬,据扬西县的兽医说,牝马构造已有了些许不同,在侧身两端多出了肌腱带,并冒出四十八块来历不明的骨头。
天竺菊让我骑在前,自己则坐在后,将脸伏在我的披肩长发间。晌午的阳光打在我俩肩背上,在青色公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黑影。天气即将入秋,早已没了夏日的炎热,阵阵微风挟裹着不知哪来的花香,令人心情愉悦爽朗,人与马,天与地,彼此融为了一体。
这种感觉令人怀念,好似曾经依偎的我俩,只是位置倒了过来。被这个梦幻般的女子搂着,我依旧感到阵阵悸动。很快她察觉出我面色扉红,不由轻柔地松开了手。
“是不是搂得太紧了?过去的你常抱得我喘不上气来。”她侧着脸,独自哀叹:“我很抱歉,是我将你拖入了漩涡,不得不告别Dixie。明知错的全是勿忘我,却又不愿过多苛责。”
“没什么,我一贯知道她是疯的,其实换了具肉体,未尝不是好事,过去的我就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根本压抑不了兽欲。现在经历过短暂的惊奇,人慢慢变得心静如水。你总是很理智,这点我做不到,如此一来,也能修补咱们数月来的隔阂。”我点起两支烟,提给她一支,道:“我知道这种安排很不合理,相比起我,你更愿意和Krys并列一组,对么?”
“是,哦,不是。”她搂得更紧了,自相矛盾了几句,背后慢慢传来哽咽,她说:“你怎会觉得理智能与我这么下贱的人联系在一起呢?我做过许多对不起你与Krys的事。”
“怎么了?在阴蜮时身不由己,咱俩都没想过真能活着离开。与你相比,我要怯弱得多。”我随口应着,忽然心头一凛,诶?对不起Krys我能明白,但她何时对不起我了呢?莫不是?那样的话可就太有趣了。想着,我心头欢畅起来,故意叹道:“你指的是女兵吧?”
“你难道已经知道了?”她如当空霹雳,红云立即浮上脸颊,连连摆手,口齿不清地解释:“她到的第二天,大家一起喝了很多酒,你知道我酒量很差,朦朦胧胧间将她错当成了Krys。在外那么久,我整天郁郁不乐,思乡心切,这件事压在心头,就像千斤巨石。”
“那天出门去接勿忘我时,沿途她跟我说了,还问我是不是又想吃回头草。”我竭力憋下心头狂喜,暗笑原来咱俩是一丘之貉,有了这块撬门砖,我或许就能告诉她同样的噩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当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醒来后就在老马家地窖里,她却说别当回事,是你先背叛她。而我从她眼里,瞧见的却是当年Krys因痛恨迈克转投我时的表情。”
这份罪恶感要怎么倾吐呢?老实说我现在越来越摸不透她了。虽说是同样性质,但女兵从来就不曾表过态,她是专为霸占天竺菊而来。难道也装出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么?可问题是她远比我坦诚得多,既然做过就敢承当,并拿捏我死死的。在这方面,我远不及她。
“咱们分道扬镳吧,”思虑了很久,我打断她滔滔不绝的废话,跃下了马。此话一出,她紧跟着下马,立即将我腰肢箍得透不上气来。她绝没有想到我会回答得那么干脆,既不肯放开手又不知该怎么挽留。不知为何,我明知自己在演戏,却倏然感到无穷伤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