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凶残,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个安静的女孩,只是情势危急,被逼得走投无路而已。”这个女子软硬不吃,上前当胸拧住他,问:“你打算上哪去?咱们的事还没结束。”

    “我都说了不知道,地方带你去到,图案你也看了,还想怎样?”男子竭力挣了挣,那双手就像铁钳般有力,不由恼道:“你一个大好美女总纠缠老汉我不休,还要不要脸?”

    不论布雷德利有多不甘,也不管他嘴里骂得有多难听,女播报只管拽着他往回走去。眼见衬衫扣子被扯落,她又将手伸来,一把拧住男子的招风耳朵,活像在牵着一个小孩般轻松。

    “通常情况下,我不接触巧舌如簧的毒贩,更不会滥用暴力去伤害他人,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我所痛恨的事。你从昨天傍晚起就被带到这里,如果当真交待完问题,早就被放回了家,至少不会像现在身陷囹圄。既然你对付她们很有心得,又怎会对我坦诚呢?”

    “那又怎样?因为她们想知道的一切,我也没有答案,即便被打死也只能交白卷!是,你们各自都有最重要的人,我也有啊,保护自己爱人有什么错?”药店老板大声呵斥,趁其不备挺举手术刀扎向女子。

    要如何来干掉老妖呢?所有的电影电视都会出现相同情节,那便是刺击心脏。布雷德利即便不好神怪小说,以其丰富医学常识也深知这一点。若想杀掉女播报,就必须扎透心脏。它与其他器官不同,起到血泵的作用,直接瘫痪四肢和肺腑。药店老板横下死心,一口气扎了十来刀,差点连匕首也撅了,女子前胸端的已成了马蜂窝。最后他使出全身气力,将锋锐刀头没入女播报小腹往上一挑,顿时一股恶臭黄酱喷溅出来,溅了他一脸,这果真不是人类。

    男子来不及抹脸,又抓过地上板砖狂猛拍击这个女人的后脑勺,一意置她死地,叫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说的多好听,我不会有事的,结果妥协换来的就是不断挨揍,老子受够了!自以为是个妖怪就很了不起吗?你只是比她更暴虐,比她更蠢更坏,贱货!”

    只听得咣当一声,砖块无缘由地震成碎块,女子头顶盘起一道黑气,瞬间青筋化为黑蚯蚓,那对罩子变得漆黑无华,无数骨刺挤破白嫩肌肤冒将出来,宛如黑色火山礁岩。男子见状不由大骇,立即撒空双手夺路狂奔,趁着还有时间躲进壁道,再图良策破她!

    哪知跑着跑着,沾染在身上的污血猛烈灼烧起来,他成了个火球,不论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女魔倒在墙角不住抽搐,看样子多半是去了。见她没起身来追,药店老板扑进井房臭池间,将自己完全浸没才勉强灭了火,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浮上水面,头发已被人拽住。

    “不会吧?就连这样也杀不死?”很快,布雷德利被拖出水井,扬脸去看,果然还是她。

    “你是不是疯了?一连刺下那么多刀!”女子夺过手术刀,就像从三岁小孩手中拿走玩具般轻松,掰折了丢得远远。然后一脚蹬翻男子,顺手扯断垂落的铁链,将之捆了个结实。

    此女站在水井前,脱去血迹斑斑的上衣,露出胸前十四处刀伤,并深透至骨,然却在不到几分钟时间里,凝结起一层黄黄白白的脓肿,她在忙活的,正是想洗净它们。

    倘若她是人类,挨那么多刀早就挂了,又岂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殖生出許多白细胞,迅速封住伤口呢?倘若她是妖怪,根本不可能伤得这么重,按理应该像神话传说中刀枪不入才是。此女究竟是人是妖,已超出了常识与医学范畴,变得越加扑朔迷离。

    “你知道这个牌子有多贵么?根本是没法再穿了。”女子看着破成烂布的套装,心痛地直嚷嚷,话音未落,便像一阵风般狂扑出去,瞬间走得无影无踪。待到男子爬起身想挣开锁链,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门来,重新换了一套窄身皮装,款式与那个天杀的妹妹很相似。

    “没想到,被刺穿心脏会这么疼,这种剧痛这辈子都不想再有。”女子略微抱怨了几句,上前替他解开锁链。靠得近了再去端看,那十四道刀伤已成了血蚯蚓,正歪歪扭扭爬在她左胸前,这种惊人的恢复力,早已超出了布雷德利的极限想像。见他吓得浑身筛糠,女子反倒宽慰起来,说:“是我一开始就将气氛搞得很紧张,不该上来就动手。”

    哪知这句话说完没半秒,她忽然走去水井房的某一处,将身伏低在空气中来来回回嗅着,再站起时又变得怒不可遏,那对芊芊玉指瞬间又成了漆黑阴爪。

    “没错了,就是这个鬼地方!”女子快步上前,一把拧住药店老板衣领,咆哮道:“你究竟干了什么?你怎敢那么放肆?”

    “诶?我干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不得了,这娘们被打傻了,而且情绪极度不稳定。”男子不知她为何变脸这么快,刚要狡辩,就被她拧着衣领,倒拖回了起先的牢室。

    “完了,被我突刺好几刀,她肯定会疯狂报复!这却如何是好?”布雷德利吓出满头冷汗,口吻开始放软,连声哀求道:“我知道错了,你是不可战胜的,好吧,我愿意积极配合。”

    “这样下去将无休无止,”女播报并没在听,而是抬腕看了看表,显得异常焦躁,自言自语道:“拥有眠垄之心的老妖确实难对付,想要破溅却无从下手,我有些错怪了醉蝶花。”

    “难道要对我祭出什么大招么?还是用那些小玻璃瓶?可它们都已被我清干净了。”男子无时不刻都在挣扎,然却无从发力,他逐渐放弃了幻想,人开始变得沉静。心说最多是受些皮肉之痛,反正自己是不死之身,这么个混迹上层建筑的播报娘们,总不会像那些粗野的乡下莽妞般不知轻重吧,多少有些理智,又知晓法律,纵然挨顿毒打自己也扛得住。

    布雷德利正在竭力盘算,冷不防脸上挨了两记火辣辣的掌掴,再去看时,正巧与愤怒的女子四目相对。她为何会那么生气?难道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男子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