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蹙眉,细细想了又想,摇着头对景晔道:
“崇大人为官清正,刚直不屈,常常因着太过刚直,在朝中开罪人。以他的脾气秉性,是绝看不上这些苟且龌蹉的手段,也绝不会甘愿背弃他的为臣之道做出此等叛国之举。”
“那又如何?一个人若真的有心造反,伪装得一派清正不过是手段之一。”景晔道。
“不,多年官声如此,若他是用心钻营伪装之人,不会落得众多同僚口诛笔伐。”姜雪道,“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直觉,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姜雪看着景晔,恳切道:“不知王爷是如何寻摸到他们见面之处,又是如何查到那人是身份的?”
景晔自顾倒了杯茶水,缓缓道:“方才院中那三人,两个是北奚的军将,另外那个,姓周名狄,是冀国兵部尚书崇焕的幕僚之一。”
周狄?
姜雪回想起那方印信痕迹,确实是这个名字。
“孤早前便追踪到了与他联络的乾国逆党的踪迹,此次来冀,特地将此人安排在使团当中。”
姜雪露出惊诧神情,问道:“既然王爷已经知晓是谁,为什么不直接在乾国处置了就是?”
景晔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道:“斩草要除根,你们冀国既然有人盯上了乾国的好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孤便是除去一个,难道便不会出现第二个吗?”
姜雪点了点头,道:“所以王爷其实想做之事,是到冀国将祸患连根拔除?”
景晔微微点头。
姜雪心中暗讽,景晔如今手握乾国大权,若真想斩草除根,以他的暗卫爪牙的能力,既能发现是何人在同冀国之人联络,又何愁不能顺藤摸瓜将逆党连根拔除?
他此举,只能是别有目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姜雪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此事查明后,冀朝上下都会欠他瑞崇摄政王一个天大的人情。
姜雪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那王爷是如何发现那个叫周狄的?”
“孤早就知道这名逆党身份,他自己却并不知情,一到冀京京郊,便寻了机会出去与联络人相会。”
“是了,若我是他,仅仅只是凭信中之言,确实不足为信,”姜雪点头道,“既然有机会光明正大踏入冀京,当然要千方百计寻个机会两方相见,才能互相取信。”
景晔接着道:“羽卫一直暗中监视此人,是以,他与周狄一相见,孤便知道了。着人跟了两天周狄,看他的起居行事,自然也便知道他效命于谁。”
姜雪急忙问道:“王爷确定他是崇焕手下的人?”
“周狄住在城西,每日里都要到兵部点卯当值,”景晔道,“若不是打听清楚了,孤也不会这样同公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