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宗地处南疆,神秘莫测。宗主之下,有一龟一象两位神使。一位六牙神象使,司掌宗南事务;一位六藏神龟使,司掌宗北事务。中原在净宗之北,因而在这中原一带,这六藏神龟的标记,便代表着净宗。
云雀把父亲的乌龟图举在手里端详了半天,说:“这净宗的六藏神龟……倒也很是可爱。我听说净宗以女子为尊,那神龟使自然也是女子,说不定她就是我妈呢?渡鸦,这位神龟使,你可曾见过?”
渡鸦摇了摇头,说:“我很少来南边出任务,从未与净宗之人打过交道。”
云雀说:“是了,你长得这样高大威猛,头发也不特别直,在中原是有些显眼了。”
云雀望着乌龟图若有所思,渡鸦想了想,又说:“少主,净宗行迹诡秘,神龟使的年龄相貌,一概不为人知。其实这神龟,画得只是有几分神似,细看又不太像。我也是胡乱猜测。也许主人只是兴致所至,随手一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云雀把信纸团成一团,揣进兜里,说:“你说得对,渡鸦,我看我老爸画这只王八,多半是糊弄我呢!我才不上当。来,见者有份,我们把这银票分了。这一叠一会儿你那小徒弟回来,就拿给他。他傻乎乎的,还以为我真要他做奴隶,实在很可爱!”
说着云雀便将一大半银票塞进了渡鸦手中。虽然他那位城主父亲还是像以往一样,对儿子缺乏情感上的关怀,但经过了在外头的这一番历练,云雀已经可以完全领会金钱的好处。有了钱他的心思便活络起来,开始盘算之后该去哪里花天酒地,脸上也露出笑容。
这一番喜气洋洋,看在渡鸦眼里,却成了强颜欢笑。不知是相遇时云雀的年纪太小,还是由于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总之在渡鸦眼里,云雀依然是个孩子。渡鸦拿着银票,忍不住提醒云雀道:“少主,赤鹦的母亲曾经执掌【黄雀】,如今是司命身边的女使。”
云雀说:“所以呢?”
渡鸦说:“所以,赤鹦是司命的人。”
云雀恍然大悟:“原来小鹦鹉是骂不得派来的眼线。他是不是一直在装傻?我就说,他那样呆,怎么写出的那样精彩?不过,说起谁是司命的人,一马当先的,可不是渡鸦你嘛!”
渡鸦在云雀面前半跪下来,平静地说:“我这条命是少主给的。”
云雀说:“啊,那是小事一桩,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他即便是骂不得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渡鸦说:“司命深受主人信任,大权在握。有些话还是不让司命知道为好,可您在赤鹦面前说了,我便不得不报。譬如白日里的事情,再譬如您的母亲——她是司命大人的心病。”
云雀哈哈大笑道:“大鸭子,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这个人居然两面三刀,挑拨离间,在背后说你师父的坏话!我妈到底是谁,我看连我老爸自己都未必清楚。说不定,我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呢!”
渡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云雀与渡鸦立刻停止交谈,向院中望去。原本若不按照约定的暗号敲门,老妪便不会上前开门,只装做屋里没人在家。然而外头的人敲了一会儿,见无人应门,居然开始暴躁地踹起门来,“我们知道里面有人!官府巡查,里面的人快开门!再不开门,就破门了!”
小红门本就并不多么结实,被外头的人猛力一踹,很快摇摇欲坠。老妪颤颤巍巍来到院中,求助地望向云雀与渡鸦。
云雀顿觉不妙,压低了声音问渡鸦:“这一路上的痕迹,你都处理干净了?”
渡鸦说:“是,万无一失。”
对于渡鸦的本领,云雀还是非常信任的。得到这个保证,他也就放下了心。云雀想了想,还是认为应当让那老妪去开门。一来这院子里没地方躲藏,二来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武功到底如何。这或许只是上青楼一事后例行的查问,在街坊邻里处搜寻线索,如果选择逃跑,难免节外生枝。
云雀对老妪点了点头,老妪便上前打开了门。只见门外是一个身着锦服,腰佩金刀的青年。那青年生得仪表堂堂,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也都人高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