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阳在这边看看听听,了解这里的社会经济运行情况,那云台公听说赵开阳来了胜利堡,还是过来陪他一起参观。
云台公精神很好,神采奕奕的,走路都带风。赵开阳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力有大幅增长,看起来几乎不弱于初见时候的张开端的水平。在魔环星来说,这意味着他的日子过得很好,精神上非常愉快,能力上有所增长,心里也痛快敞亮。
“云台公!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赵开阳跟他打招呼。聂新怀其实早已被剥夺了爵位和等级,不是盛州的云台公了,但他自己还是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您好,岛主。”云台公爽朗地说。
“你在这里干得好大事啊!”赵开阳说,“这一片土地被你开发得很不错,老百姓日子也很好。”
“是啊。他们的日子比以前好很多。”
“不过你为什么要建立这种公社制度呢?他们这些社员连个人财产都没有,以后会很难的。”
“大人有所不知。”云台公说,“我们那些老兄弟,年轻时颠沛流离,来自盛州故土的四面八方,受尽了饥寒交迫,魔族的追杀。当年跟着我们一起转战四方的老兄弟,最后能够抵达盛州建立基业的,百不存一。我们一直都是官兵一体,荣辱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一直都梦想着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亲如一家,大家共享,无灾无难的人间乐土。所以我在这里实践这个理想。盐泽侯大人,您也觉得我们这里的公社不错吧。”
“不错。”赵开阳说。
“大人,您的乌林岛虽然好,可是庄园主们悠闲奢侈,庄园里的人们累死累活地干,最后所有的好处都被庄园主得了去,但我们这里不一样,我们这里的公社,所有的好处,所有的财产都是社员共享的,谁也不能多吃多占。”
赵开阳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都只吃简单的大锅饭,有多余的钱财都集结起来,开垦更多土地,购买更多机器,我们这里的农业机械化程度,几乎可以赶上乌林岛呢。”
“你说得不错。”
“我们这叫做集中力量办大事,而且大家都没有私利,所以没有矛盾,没有互相伤害,我一直都梦想着这样的生活。”
当云台公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着一种骄傲和满足的神色。赵开阳立刻有了一种明悟:他这是在捍卫自己的信念,捍卫自己的精神内核和内心追求的东西,并且在向自己发起一定程度的挑战。
略一思索,赵开阳问:“你现在的这些农庄,人均有多少亩地,有多少农具?”
云台公大致上说了一个数字。
赵开阳说:“嗯,很不错啊,你们这里有足够的荒地,只要不断地开垦新田庄,安置新移民,重复这一套开发过程就行了。人少地多,人均耕地面积数百倍于盛州,甚至超过了乌林岛,即使管理粗放一点,人们也不会挨饿,还会有余粮。这样的模式,确实能很快地打开局面,稳定人心。”
云台公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了赵开阳的意思,又觉得他话里有话,在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赵开阳继续说:“你们这样搞,可以利用每一个宝贵的人力,能迅速扩大和组织生产,也能给初来乍到的新移民一个安定的生活,我没有意见。你们愿意用你们自己名分下的土地搞集体农庄,或者公社,随便你们怎么叫,与普通人共享,我也完全没有意见。但是按照我建立的法律制度,你不能强行要求别人也这样,既不能强行要求别的得到土地的地主也拿出土地搞公社,也不能要求普通人只能留在你们的公社里,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离开你们这公社,你们必须让他们来去自由。不能违背《银色大宪章》。你们这里可以是公社,但不能是监狱。”
云台公想了想,说:“行。”
两个人相视而笑,各自都满怀信心。赵开阳相信云台公这样的公社模式不可能长期持续,随着人口的增长,人均耕地的减少,经济的发展,会自己逐渐瓦解,人们会自动离开这种公社,公社经营会越来越难以为继。而云台公则相信自己这样搞是更理想的社会模式,会不断繁荣发展。这只不过是纯粹的经济发展理念上的不同,只要云台公不像盛州那样禁锢普通人的生产生活和人身自由剥夺别人自主劳动的权力,允许他们自主选择,他自己又确实正直无私,赵开阳总不能因此去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