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开不到两个月,日益繁华的栖霞区似乎又变了个摸样,高楼大厦越来越多,宽阔的道路上各式轿车不停穿梭,到处可见房地产商开发的建筑工地。
原本尚算清新的空气中,充满了飞扬的尘土和难闻的汽车尾气,东升的朝阳似乎也失去了原来的明艳与纯净。
朱道临驾车回到父母家所在的楼下时,气色很好的父亲正好买菜回来,站在道旁的大树下,和梁城的老父亲说着话,一身晨运服装,手臂上再挽着个藤编的菜篮子,活脱脱一个无欲无求、知足常乐的老宅男形象,非常的质朴悠闲。
朱道临本想打开车门下去问候父亲,可父亲的这幅慈祥形象,让心中愧疚的他一时看呆了。
“父子连心”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儿玄乎,但这一刻得到很好地体现,正与老伙计谈笑的朱父缓缓转过身来,疑惑地望向停在不远处颇为熟悉的福特越野车。
朱道临见状连忙开门下车,大步过去向梁城的老父亲问好,然后接过父亲手里颇为沉重的菜篮子。
梁城的老父亲惊讶过后哈哈一笑:“道临总算是回来了……你小子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爸、你妈没少为你的婚事操心,看到我儿孙满堂嫉妒得很啊,哈哈!”
朱道临笑道:“城子小两口替你老争气,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
梁城的老父亲哈哈一笑,抬起手缓缓伸出两个手指,无比骄傲地对朱道临和朱父晃了晃:“不是一个,是两个,而且第二个肯定还是大胖小子,哈哈!好了,不打扰你们父子俩了,我得去老干部中心大战一场,几个手下败将还等着我报仇呢,哈哈!”
朱父看到儿子满脸疑惑的样子。没好气地给了儿子肩膀一巴掌:“别发愣了,回家吧,城子的老婆又怀上了,老梁一家乐得合不拢嘴。计生委的人找上门做工作的时候,你猜你老梁叔怎么说?他说不就是罚几个钱嘛,要多少开个单子过来立马交钱!”
“这事在整个栖霞都传遍了,谁也不敢拿你老梁叔一家怎么样,城子如今的身份是全省十大青年企业家。在三个月前召开的两会上又被评为省政协委员,而且他还不在体制内混饭吃,谁还敢找他麻烦?”
朱道临惊愕不已:“这么风光的事,城子竟然瞒着我,回头得好好收拾他,咦……楚梅怎么没和我提起这事儿?上半年我没少回来啊!”
朱父瞪了儿子一眼,“噔噔噔”上楼,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进去之后没好气地说道:“小梅是个实诚孩子,从不在背后议论别人。倒是在我和你妈的逼问下,她才遮遮掩掩地说出你拥有多少财产,把我们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撇开你背着我们偷偷买下的价值千万的鹤山别墅不说,你和城子联手开办的印刷公司已是价值两个多亿的明星企业了,这还不算六千多万的自有流动资金,如今连银行都主动上门请求放贷,这么好的事业你却撒手不管,整天天南地北地到处乱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道临心想我几张银行卡里还存着七个亿闲钱呢,要是说出来非吓得你老血压升高不可。可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朱道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得先把满当当的菜篮子放到厨房去,找出茶具泡制一壶极品龙井端到客厅茶几上。恭恭敬敬地为疑惑重重的父亲斟上一杯。
“爸,你也知道我不是干企业的料,能和城子这样的专业人才,这样知根知底的好兄弟合作,怎么说都是件幸事,这不。短短三年不到印刷公司的产业就发展到两个多亿,我占一半股份等着分红就行,这么好的事情傻子才不干呢。”
朱父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这事我和你妈倒是没什么意见,可你总不能一年四季都在外漂泊不成家啊!”
朱父对钱财素来看得开,认为儿子从小调皮捣蛋,当兵几年还被勒令退伍了,根本不是干企业的料,有梁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心兄弟撑起价值三个亿的大企业,确实是件幸运的事。
但是,朱父对儿子迟迟不愿结婚很不满意,眼看老伙计老同事们如今都当上了爷爷,自己儿子却还孤身一人没个准信,由不得他不着急。
朱道临暗自叹了口气,在父亲的逼视下犹豫片刻:“要不,等楚梅回来我先和她商量,要是她愿意,过阵子我就和她去办结婚证,要是她不愿意,老爸你也别着急,再等等,怎么样?”
朱父大喜过望,放下茶杯立即拿起有线电话打给夫人,兴高采烈地详细汇报十几分钟,然后茶也不喝了,棋也不下了,兴冲冲进入厨房准备家宴庆贺一番。
朱道临见状,只能暗自苦笑,百无聊赖之下进入书房上网浏览,很快又关上电脑,幽幽叹息,心中忐忑无以言语,最后端坐在古筝前默默弹奏起来,略感生疏的技艺很快恢复,不知不觉中似乎还精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