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神依旧灼灼地看向她,等待着她的后面的解释。

    虞千绫呼出了一口气,“阿爹说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可是你却救了我一命,还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饮食起居,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恩人。”

    “至于灾星不灾星的,我从来都不信这些,幼子初生而赤裸,无前尘,无天命,世人皆是平等的个体,灾福兴衰,皆是人后加于身罢了,我既然不信,自然不会怕你。”

    贺兰景渊看着虞千绫说出了同前世一样的话,他心中酸涩翻滚,千年后重逢后的不安与患得患失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安抚。

    她的体温灼烧着他的掌心,他扶着她的肩头,几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控将她拥入自己怀中。

    这一世不能再重蹈以前的覆辙了,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心绪颤动,本能尚且能用理智压制,但是眼中如烈焰般滚烫的情意却无所遁形。

    虞千绫看着聚焦在她脸上的灼热目光,再一次不知所措起来,又是那样的眼神......难道他在听了她的话后——

    太感动了?

    她基于少年古怪的性格,此时开始大胆猜测,结合之前他自己所说的经历,虞千绫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理。

    出于对于可怜人,以及对恩人的报答心,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一头扎到了贺兰景渊的怀中。

    少女身形纤细,声音软软,头靠在他的胸前,手臂环住了他的背,小手还有节奏的轻轻拍打起来,在贺兰景渊还没从少女突然的“投怀送抱”中反应过来时,他听到了她轻轻柔柔的安慰:

    “我们都是大人了,开心是可以的,难过是可以的,想哭也是可以的,如果你听了我的话太感动了,可以大声哭出来,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

    他默默地环住了她的腰,磨了磨她的发顶,半晌过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不想哭。”

    “但我确实很感动。”

    “因为,你是第一个不像别人那样看待我的人。”

    少年声线偏低,带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人的好听磁性。许是经此一事,他终于对她放下了戒备,总是冰冷的声音此时变得温软下来,从他的胸腔内轰隆响起,毫无阻碍传入她的耳道,震得她耳朵竟然有些酥麻。

    她花了些时间才终于回想起,自己的脸是贴在少年身上的哪个部位。

    后知后觉,少女的羞怯终于从某个角落里冒出,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情绪,在虞千绫还没反应时,她的手就已经推开他的胸膛让自己远离了他的怀抱。

    本想装作无事发生,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泛红的耳尖明晃晃地出卖了她的真实内心。

    贺兰景渊配合地松开环住她的手,温着眉眼看着她在他的视线下躲闪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