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星看到天枢台上涌出大批的机关人,以及眼前若隐若现的宝相花瓣,虽然其他的花台已经熄灭,但是天枢台的宝相花似乎并未消失。

    司空震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隐隐带了些失望:“你筹谋多日,就演了这么一出拙劣的反间计。”

    弈星看到如今的情况,自然明白司空震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他,只是将计就计,陪着他演戏罢了。即使他摧毁了其他的宝相花台,司空震也留了后手,天枢花台的机关也并未被完全破坏。

    “弈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说过什么吗?”司空震问道。弈星突然被点名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司空震抬起手,指尖电光流动:“我说,既得操纵雷霆之力,何必在意鼠辈筹谋。今天即使其他花台全部熄灭,我一样可以让这朵宝相花盛开。”

    尧天和大理寺众人匆匆赶上了天枢花台,将司空震团团围住。

    “蚍蜉岂可撼树!”强烈的雷电冲击自司空震身上散开,弈星护身的魔道之力被打散,重重地撞上身后的花台,下意识护住肚子,忍住后腰钻心的疼痛,去看升到半空中的司空震。

    司空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天枢台上表情各异的众生,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宝相花。

    “不好,他要消耗自身能量继续为天枢充能!”女帝惊呼道。

    怎么办,若是司空震成功,必然不会放过此时与他作对的尧天。弈星拼命地思考阻止的办法,可是拼尽全力释放的棋盘之力也无法撼动空中的人分毫。

    他的思绪最后停留在师父留下的那一盘残局上,棋局角落的那枚白子发着莹莹的光。若是之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当这枚弃子,可是如今……

    他不着痕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弈星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有尧天的牡丹花丛,阿离扬起的枫叶,玉环的泠泠琴音,虎子的烤红薯。最后定格在司空府的檐下连成线的雨水。那人站在雨幕边,回头与他目光相触。

    当磅礴的万钧雷电穿过他的身躯时,他忍住身体的剧痛,去看司空震的眼睛。这一看却让他如坠冰窟。

    他清晰地在司空震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接近死亡的剧痛让弈星本能地害怕起来,司空震眼底的冷意冻得他发抖,委屈疑惑恐惧一齐涌上心头,鼻头发酸,眼前一片模糊。

    司空震看到少年夺眶而出的泪水,愣了愣神,无意识地捏碎了手上凝聚的雷鼓。这一下使得雷柱猝然断裂,少年与司空震双双落地,司空震甚至遭到了五雷震鼓的反噬。

    弈星摔在了裴擒虎虎型的柔软皮毛上,失去了意识。

    司空震捂着胸口有些站立不稳,只瞥了一眼害自己遭到反噬的罪魁祸首,随后与笼着手作壁上观的女帝对视良久,转身离开。

    弈星昏过去时还下意识捂着肚子,玉环细心,似乎发现什么,阻止了打算背他的裴擒虎,让他换成抱回去。裴擒虎虽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挠挠头照做了。

    弈星在昏迷中迷迷糊糊似乎回到了第一次约见司空震的那天。

    那天他递上了拜帖,本以为要等上几天,谁知第二天就有虞衡司的差使上门,备了车带他去司空府。

    他在茶室没等多久,司空震就来了。步伐稳健,衣摆划破空气的声音与金属碰撞声融在一起,原本低着头喝茶的弈星听到声音抬起头时司空震已经走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