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耳朵尖,我哪里就叹气了呢?”湘云听了,看眼宝钗,扭头去和宝琴黛玉说话。宝玉又问柳湘莲。薛蟠上次回来,脚走的热,把货物交代给薛蝌,没两日便又走。连个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宝钗道,“多个人,怎么说也放心些个。余下的,倒也不论了。”知道宝钗不愿多说,宝玉笑笑罢了。宝钗又问宝玉黛玉晚上可上去,宝玉摇摇头。“这些日字,老太太也闹的乏了,即便上去,也不大坐的。”听宝玉黛玉不上去,宝钗几人便想这边用饭。哪知这个功夫,薛家丫头来了,言说大爷回来了。宝钗听了,急忙带了宝琴去了。连带着湘云也不坐了。
三人一走,只宝黛二人。黛玉见宝玉把扇子放了桌上,便要来拿,宝玉笑道,“妹妹小心些!”
黛玉道,“别看不常带着,却也知道你这扇子有古怪的。”
宝玉道,“妹妹怎么知道呢?”
“把我看的忒也不堪了,寻常扇子放了桌上,茶碗中可会有涟漪?”黛玉见宝玉怔神,得意地晃晃头,想把扇子拿起来。怎奈何平日里见宝玉耍的轻巧,真的自己去拿,怔神的换了黛玉了,“装憨真真比过云儿的!”
宝玉一怔,笑笑道,“什么事情瞒过妹妹呢?怎么说了这话?”
黛玉想想方才宝玉躲开湘云,却没防着自己,低声道,“却是没瞒着妹妹的,只不过也没说了便是了。”
“妹妹说的是了。不想你着急的,早晚也便知道了。”
黛玉道,“你怕什么?”
“我几时怕了呢?”
黛玉道,“骗不过我的。近两年,你虽时不时依旧会发呆,怔神儿,却不同往日的。”
“自是怕妹妹哭了,还能怕什么呢?”
黛玉道,“知道哥哥心里有妹妹的,极是在意我。只是你平日里,却是不同的。”
宝玉道,“只是这几日罢了。”
黛玉道,“却是这几日更甚些个。今个略好些。”
宝玉道,“外面听了些个话,左右这两日也便闹开了。妹妹先清爽两日吧,闹出来再说。”黛玉想了一回,点点头。二人又说了会子闲话,宝玉才会怡红院。
黛玉真是了不得了,只是看个茶碗,便发现自己扇子有问题,看来日后自己可要小心了。锦香院自己常去,酒碗更是一桌子。有心之人要是留意,不难看出的。不过黛玉的变化却是值得高兴的。性情愈发好了。如此一想,宝玉轻松起来。
哪知才一轻松,便又来了事情了。回怡红院,洗漱一回,宝玉便想歇了,不想赵姨娘的丫鬟小鹊来了。只说,“我来告诉你个信儿,方才我们奶奶咕咕唧唧的,在老爷前不知说了你些个什么,我只听见‘宝玉’二字。我来告诉你,仔细明儿老爷和你说话罢。”说完了,不等袭人晴雯留茶,急忙忙去了。宝玉看着小鹊的背影,心里一叹,自家是愈发精彩了,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简直比谍战都热闹了。这精神头用了外面,家中能有事?
袭人,晴雯,麝月几个不知宝玉想什么,还以为他担心贾政问书呢。于是忙了起来,剪灯花的剪灯花,找书的找书,温茶的温茶,晴雯更是直接把宝玉按了凳子上。宝玉无奈,只得坐了,即便前面摆着四书五经,脑中却想着旁的。
上上屋里一忙起来,连累的小丫头都不得安歇,茶炉子什么的,都要人看护的。都是忙了一天的,哪里还个不乏累的?瞌睡打盹的,自是有的,如此又遭来晴雯的骂。宝玉忙拦着,袭人又道,“统共能几晚上,你多用些心才是。眼下她们跟着遭罪,你没了体面,遭罪的便是我们了。”
“可算是说了明白话了,当我就是黑心肝的?”晴雯说着,哼了一声,披了件小衣,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