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尼夫人想过兵变的可能性,但潜意识中,还是觉得看不见摸不着,没有清晰的概念。
这一点玛丽和郎巴尔也是一样:虽然她们两世为人,但都是和平年代过来的。
预防毒杀刺杀事故杀的方案都有七八套,兵变却只有一套,而且因为掉以轻心,只简单咨询了博伊队长一次,也不知道够不够完备。
好在战争这种东西,战术层面丰富多彩、变化多端,战略层面却只有一个原则:
在关键时间关键地点,聚集高于敌人的优势兵力。
如今在西岱岛上,优势在敌人手中,局面就很被动。
夏尼正马车里歪头冥思,忽然车身一顿。她抬头一看,原来道路中间挡着一人一马。
马上的人她认识。
吃惊之余,她不禁默然。
与对方以一刺告别,原来已经十年。
“贝蒂娜,别来无恙。”
夏尼让车夫到路边去等,自己到了骑手面前。
这张面孔已经有些模糊了,但相伴长大的熟悉感还是尖锐地刺痛着。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腰部——那里有一个痊愈多年的伤口,可现在它仿佛隐隐作痛。
“我该叫你阿妮卡,还是夏尼夫人?”
骑手翻身下了马车。她穿着男款狩猎衣,刻意画粗了眉毛,拉长了嘴角,还贴了两片羊角胡;换作别人,恐怕很难识破。
“你是来杀我的吗?”夏尼红艳的唇边放出冷笑,“补上当年没能要我这个背叛者性命的一剑?”
贝蒂娜微微皱眉。
其实无须回答,双方知根知底。
眼下情势混沌,为特蕾西亚皇太后效忠的贝蒂娜无论如何都必须放下和她的恩怨,力帮助玛丽王后;这才是她找来的目的。
夏尼猛省,贝蒂娜能及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奥地利间谍……是你负责的?”
这就难怪了。
梅西大使有些可疑,她不是没有留意到,但一直掌握不到切实的线索。她对自己的蜘蛛网颇为自信;漏网的虫子总是会有,但在她眼皮子底下、被蛛网团团盯梢的,目前还没有查不出底细的;见梅西身边查不出头绪,她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