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是不生,这是一个问题。
特蕾西亚女王说的半点没错;玛丽在法国的地位与孩子息息相关。假如她是法兰西王室的公主,倒是可以没有孩子——伊丽莎白女王的先例就摆在那儿——但话又说回来,萨利克法规定了女性没有王位继承权,她仍然不能名正言顺地掌握权力。
假如她已经把权力牢牢掌握在手里,又有军队支持的话,也毋须担心子嗣问题——在欧洲,因为国王没有子嗣而寻找关系最近的旁系继承人,例子比比皆是;波旁王朝就是这样取代卡佩王朝的。
怕就怕在权力之路上走到一半横生枝节。只要有一个孩子——准确地说是王储——这条路会走得更稳当。
“看来迟早都是要生的。”郎巴尔说。
玛丽沉默着点头。
她的好友默默看着她,良久忽然开口:“我不明白。如果是别的事情,这个时候你早就下定决心了。你在纠结什么?”
“……”
郎巴尔有点伤脑筋。越是有控制欲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谁知道玛丽现在在哪个死胡同里打转呢?
“因为太麻烦?风险太大?还是因为觉得欺骗了路易的感情?或者——觉得对不起孩子?”
对方忽然抬起头来,郎巴尔好像有点明白了。
只要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希望把孩子当作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她的孩子却因为这个来到世上。
平常玛丽总说她心软,其实只是她们的底线不同。
“如果是我,就不会去想那么多,”她说,“不管是什么目的生下来的,开头错了,后面可以不错——你加倍对孩子好不就行了?”
“我会有这个精力顾及他吗?”
“特蕾西亚女王生了十几次小孩,养大了□□个呢!她不也照样管理着国家吗?没人说她对孩子不好。”
“……确实。”玛丽笑起来。
特权阶级,就是无论做什么都能找到人分忧。
郎巴尔继续怂恿:“要我说,如果确定要生,最好早生。夜长梦多不说,关键是怀孕的时候不方便。现在你手中的权力不多,趁着还空闲,赶紧生了了事。”
“……说得好像说生就能生似的。”
玛丽再清楚不过:他跟路易还没圆房呢。
“那就赶紧劝国王把手术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