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杯子被人添满茶水,余峰的手抚在杯壁上,轻声道了句谢。
余松谚收回手放下茶壶,看着对方垂眸喝茶,一时间有些无言,他平日里话便不多,跟这位二弟也甚少相处,如此相对而坐,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余峰放下杯子抬眸时便看见他一副僵直的模样,面上带着些许尴尬之意,他笑笑,率先开了口,“嫂子近些时日身子可好?”
他一出声,余松谚便放松少许,轻点了点头,“干呕的时候少了,也能多吃些东西,不必担心。”
余峰挑眉道了声那便好,说来也是凑巧,出事那日孙白兰归来后便一直神情恹恹,似是提不起精神。
吴玉淑忧她是被击在脑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请了大夫上门,却有了意外之喜,她竟是已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算算日子,差不多便是他们归来那几日前后。
因余竹文之事心中郁郁的余徹得知也是松快许多,家中要添新丁对谁而言都是大喜事,如今又是两个先后而来,自是心喜。
也因着那事儿,苏永悦与对方的关系亲近许多,近来一个月的时间常互相走动,谈论些孕子之事,也算有了份调剂。
两个人又沉默片刻,一阵杯盏声过后,这次是余松谚先出了声,“我听父亲说,你不打算留在都城?”
余峰手摩擦在杯壁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若是没什么意外,后日便打算启程。”
如今又多养了一月,双儿的身子已是稳定了,平日除了嗜睡挑嘴些没别的不适,问过大夫,也说多注意些,赶路不成问题。
想着再过一二月村中便要开始收地,将摊子丢在两位长辈手中怕忙不过来,早些启程回去也是好的,永悦怀着身子也是越发想家了。
“这般急?不再多留几日?”余松谚听此面上带了几分诧异,执杯的手跟着一顿,“父亲可知道了?”
“提过了。”余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当时对方沉默许久,终是摆手随他去了,“日后家中,劳大哥多多照拂。”
余松谚放下手中杯盏,正了面色看向他,“自小父亲便对你寄予厚望,如今这份家业,你当真……”
抬手阻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余峰扶袖拿起茶壶,这次自己为他斟满茶水,“大哥日后多担待吧,我意不在此。”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没了什么劝说的余地,余松谚抿唇看他良久,终是在人坚定的视线中点了头。
如此余峰才露出笑容,他站起身,拢手弯下腰朝对方行了一个大礼,“小弟在此谢过大哥成全之意。”
余松谚未曾料到他会有此举,待反应过来对方已是直起了身,他只得站起拱了拱手,“你我兄弟,不必言谢。”
他们就此相视一笑,先前的许多隔阂生疏似是就此散去,余峰转头看了眼院中堂屋,道:“我去拜见大娘。”
今日本是送苏永悦过来看孙白兰,没想到吴玉淑也刚好在此,三人在屋中闲谈些体己话,留了他们二人在外。
他要离去之事想必对方已从余徹处得知,但他理应亲自告知一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