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酒馆的顶楼雅间,一个俏颜公子坐在窗边,手里悠悠晃着小酒杯,俯眼看底下的众生百态,不时也会抿上一口小酒,闭眼细品其中滋味。
忽地,那公子仰头将杯中的余酿一饮而尽,反转酒杯问身边人:“花影你说,我们来临安多久了?”
花影端着酒壶,低着眸子答:“算上这月,已有半年。”
公子的俏颜上霎时多了几分阴鸷,手一挥,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你还有脸答?”
方才沉音说话时不显,现在声音大了,音调跟着高了,才识得这并非是什么俊俏公子,而是一个扮着男子装束的妙龄小娘子。
唐烟玉双手环在胸前,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儿:“都说临安水土养美人,这都半年了,你和府里那些狗自己数数,带过几个美人回府?”
花影汗颜:“是属下无能,任凭公主责罚。”
唐烟玉冷哼一声,抱着肩道:“你确实无能,也确实该罚。”
花影低顺着脑袋又道:“在受罚之前,花影还有话想说。”
唐烟玉手肘在窗框,眼睛看着外边的景色,漫不经心地道出一字:“讲。”
花影揣摩着她的神色道:“临安水土是好,美人是多,可大多美得寻常,称不上绝色,再者绝色之所以被称之为绝色,不就是因为物稀才显其珍贵吗?”
“你错了,”唐烟玉的指尖在窗框上有节奏地敲着,“绝色之所以是绝色,便是因为他足够惊艳,即使是扔在美人堆里,他的美色也不会被埋没。”
花影顿了顿道:“公主教训的是。”
“别跪了,”唐烟玉朝她勾了下手指头,“过来吧。”
花影提衣摆起身,走到她身侧低声问:“公主有何吩咐?”
唐烟玉饶有兴趣地一挑眉,指了指下面的某处:“那人是谁?”
花影寻迹望去,见对街有一翩翩公子手执玉骨扇,正立于一架马车旁,与人侧耳交谈着什么,虽然现在隔得远,不太看得清他的模样,但仍能感觉出其仪表不凡,绝非凡物。
“看出什么来了?”唐烟玉问她。
花影眯眼又细盯了一阵,心中暗道不好。
唐烟玉凝起秀眉:“聋了?”
花影连忙收了视线,垂眸答道:“那马车做工精良,绝非凡品。”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唐烟玉刚掀起一点波澜的眸子又瞬间冷了下去,“你来临安这么久,连这点东西都没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