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见吕布动容,赶紧向吕布直言进谏道:“主公,这官僚有显于表面的,也有隐于内部的。显于表面的是那些作奸犯科贪污受贿的贪官污吏,不仅法理难容,就是其自身也怕见阳光,深自潜藏。然而也有人钻大汉律法的空子,依靠官制漏洞长期白吃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出力,堂而皇之地,他们却还很心安理得,因为他们吃的是朝廷俸禄,没有贪污,也没有受贿,自己并不感觉是,各地衙门对他们亦百般维护,但他们的行为已经损害到国家的利益,这便是卑职所言,隐于内部的。”
吕布明白华歆的话,有显性也有隐性,吕布之前抓得是显性,现在要抓一下隐形。
吕布心里似有所悟,却还问道:“子鱼,你不妨举例说明一下,何种行为是隐?”
华歆一脸沉痛道:“有些官吏庸庸碌碌、得过且过、毫不作为,整天坐在衙门里喝茶、闲聊、下棋、看大汉日报,对公务该推诿就推诿,该避就避,随便应付了事,有些官吏甚至在公务时间里饮酒作乐,赌博消遣,甚至于,有些官吏人不在岗,吃空饷!”
吕布惊怒:“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某个朝代屡见不鲜,但在东汉时期就有了吗?吕布有些不信,但他拿起华歆、王朗、田丰联合做出来的报告,仔细一看。竟然有三成以上的世家子弟仗着家世,整天沉迷在神仙院、招贤馆、青楼或窝在家里懒惰不做事,就是不到衙门当差!
因为他们有家世背景,他们的长官只能替他们遮盖着隐藏着,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这么多世家官吏不当差,肯定误事,自吕布当政以来,因为世家官吏不当差而造成的公务延误数不胜数,只是吕布一直忙于南征北战。并无暇关注这些。
吕布怒不可遏,若是任由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只怕他治下的大汉变得比某个朝代更糟糕,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若是任由自己治下的官吏比某个朝代的官吏还要无耻无能不作为,他不如现在就死掉算了。
在某个朝代,相对于贪污、受贿和渎职侵权等严重的行为而言,庸庸碌碌、得过且过、不积极履职等国家公职人员的不作为或消极作为,可以被称之是一种“隐性”行为。也是长期积存于某个朝代各级衙门及其办事机构中的“机关病”、“衙门病”的重要表现。
隐性体制性的危害,一点也不比显性为小。甚至更难清除。
在某个朝代,某市万州原区长的女儿李某在驻京办吃空饷,两年不上班工资照拿。一个八零后小姑娘,随夫出国却凭借父亲的权位保有干部编制,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典型的不正之风搞特权。经揭露后李某退还了工资三万余元,其数不多,人们也未往贪污上去想。但这一事件曝光后提醒了更多的人,人们发现象李某这样吃空响的人其实很多。很普遍,自己周边就有,早已司空见惯。因其反正是吃国家的“皇粮”,只是拿一份工资,而从未被视为贪污,见怪不怪,制度允许。是体制问题。
有人列举了吃空饷的17种现象,除干部外,中小学教师中也很普遍,凡有“国编”者。都有可能钻空子吃到空饷,在全国各地上上下下各行各业都有。如有的单位官位有限摆不平,为照顾“退居二线”的老资格,就专门安排吃空饷,或挂副职不干事,或搞个人大、政协衔享受某级待遇。又如改革开放之初各单位曾鼓励干部“下海”,为免除其后顾之忧,搞了“保编”留后路,待遇不变,经商失败还可回来,但回来己无事可干。有人停薪留职,有人停职留薪,二十多年下来,不但未作清理,而且形成惯例,其后更不断有新的保编者,凡能保有“国编”,不干事也可拿工资,造成冗官无数。
早在改革开放之初,就提出过破除“铁饭碗”,但其破除者仅是对准国企工人,拥有干部编制的“铁饭碗”却少有破除者。改革的手术刀可以指向各处,唯独不敢指向干部官僚特权阶层,冗官问题于是成了长期困扰着某国改革的老大难。拥有国家干部编制者既均由国家财政开资,于其单位财政是只有进而无出,只有利而无害,于是乎就有人长期休病假,工资照拿。有人未到年限就提前办退休,不行就开假证明办病退,不干活由国家包养。对此甚至有些领导也很关照,团体内是互助照顾,反正都是国家开支,吃点空饷无人眼红。有人估计在某国坐吃空饷的人,其数有上千万。
吃空饷的形式还有很多,大大小小都与官僚特权有关系,造成冗官冗费。
除此以外,还有数目巨大的庸吏,他们成天上班,看似吃正饷,但上班并无正事,有正事他们也干不了。相当多的机关作风懒、散,上班就是扯淡看报喝茶,有的干脆上网玩游戏、聊天,衙门虽大却效率低下。
所谓庸吏,即碌碌于位而不作为的官员,或靠关系上岗却无才无能什么也干不了的官员,这种人各单位都有,而有些清水衙门,就是专门安置享有特权的庸人的。比如工会组织,跟西方的工会相比,他们绝对是滥竽充数素餐尸位,他们十多个干部,除了从职工工资中每月扣收“工会费”,一年下来给职工发几桶食用油外,并未见为职工作什么服务,也无须工会提供什么服务,而工会组织在各“国编”事业单位都有,还有妇联等“群众组织”,都是清闲衙门,由国家开资,各单位能力较差的干部或享有特权的人都归编工会、妇联,用纳税人的钱养了一大批庸吏。
冗官庸吏看似不是贪官污吏,所得工资不一定很高,清水衙门福利也不一定好,但他们不劳而食,较之辛劳的工人农民是食利阶层,如万州李某等多是有权力关系背景的,相比于公勤实务人员其地位相当优越,是拥有特权的人。且其数目巨大,事业单位的干部编制到底有几千万人,一直是个未知数,财政上是无底洞。
冗官庸吏们耗费的国脂民膏其实并不比贪官污吏少,政府明知其弊却百般优容,不敢向他们开刀,生怕他们“上访”,对庸吏不敢得罪。三十年来有过十多次机构改革,却连保编坐吃空饷这样明显的弊政也革除不了,养了一大群寄生虫没有办法清除,以致于积重难返。另外,还有数量巨大没有编制却仍由国库拨钱发“补助”的准官吏,如农村的村支书,国家转移支付扶贫支农的钱,很多先被他们吃掉了。
冗官庸吏充斥却革除不了,论其实质就是体制性。
用纳税人的钱豢养冗官庸吏不符合公平正义原则,是一种恶劣的隐性的。
干部既由国家财政供养,不管是有编还是无编,都应公开透明,经纳税人同意,不劳而食或无事找事碌碌于位者,应统统清理。这本是行政改革的基本要义,是早就该做的事。但某国的行政改革总是在精简机构上做文章,改来改去就是不敢涉及到人,工人可下岗,但干部再冗庸也不下岗,宁愿包养起来吃空饷也不解雇。这对纳税人来讲,是极不负责任的。
某个朝代官场形式多样,有贪污受贿的高官,也有吃吃冤枉的小吏,吃空饷吃冤枉不仅本身与贪污性质无异,而且因其人数太多形成庞大的既得利益阶层,像蝗虫一样吃光社会的积蓄。为保有既得利益,冗官庸吏不仅拼命反对改革,而且因其群体性成为的土壤,造成顽固的制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