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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东时便没能拜会到耶稣会中的几位先生,这次北上不巧与淇原(杨廷筠)、凉庵(李之藻)两位夫子也是失之交臂,原听说赞善在天津养病不想去时又错过了。”
见到徐光启的时候王星平并没有太过惊讶,若是不说光看对面老者黝黑皮肤和一身居家衣袍,说是个刚刚进城的老农也有人信,的确与他见过的大多数大明官员不太一样,而且这位徐赞善竟然是带着家人一同来的。
徐家虽然只徐骥一个独子,但孙辈却多,如今长孙徐尔觉,二孙徐尔爵及二孙女徐甘地大俱在京城随徐光启同住,也都早早受了洗。夫人吴氏先带了徐家的三个孙子去了礼拜堂中玩耍,徐光启和儿子及门人则另寻了一处静室接见的王星平,这倒让他颇觉亲切。
王星平在杭州时本想去拜会杨廷筠,但当时南京教案过去不久,杨氏正与杭州官府和佛道势力辩论甚激,王星平也不愿去趟浑水。而李之藻则因为都水司的差事正在高邮县,可惜高邮虽在运河之上,但李之藻却因为一直在忙于整修南河河道而未能得见。本以为到天津就能见到徐光启,结果因为辽事徐光启被皇帝召回北京王星平又没能赶上。
徐光启将见面地点选择利玛窦的天主堂实在也是别有一番用意,听王尊德介绍说他的这位侄儿对西学颇感兴趣,虽说有同年引荐,但徐光启本人原本并没有什么兴趣,慕名而来求见他的晚辈并不算少,他也只是礼节性的答应约见而已。但当王星平将一部自己写的册子先一步递到徐府之后徐光启的态度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看了那本上万字的册子之后,他便有了延揽王星平入教的心思。
王星平并不知道一本关于自己最近一年在贵州工作的总结能够得到徐光启如此重视,他原本只想通过这本册子表达自己的诚意而已,现在看来对于徐光启这样的技术官僚这样事无巨细的工作手册的确让他上心了。
当着前辈的面王星平对自己的来意也并不隐瞒,他就是来向徐光启求助的,如今在西南屯田、练兵,需要人才协助,就算自己真能练出一支强兵也不可能一辈子就靠自己来带。因此这一路上对周翼明他有心招揽,对其他士子也都竭力结交,这也不光是为了元老院和顾子明所托。而屯田、练兵这两件事徐光启眼下都有心在做,以他对徐光启的了解对方多半也会答应帮忙,毕竟作为这个时代技术官僚的典范,徐光启可没什么城府,或者说是其人从来务实。
而徐光启见了王星平也颇为欢喜,因为今天王星平还带来了一本自己绘制的图册,徐光启只粗粗看了几页便觉得又有些意外了。
“这就是如今你诘戎所的武备?初阳,你来看看可认得这火器?”徐光启只看了一眼王星平改良过的掣电铳图样便招呼起身边门人来。
那中年人阔面宽鼻,三缕长髯透着精明干练,一双丹凤眼只看了一眼便面露欣喜之色,“这应是当年赵夫子所制的掣电铳,不过看你这图样似乎更为精良。”
中年人又翻了一页,大眼看时更为惊叹,“这莫不是泰西火炮?这堡是用的西洋筑城法……”
只见那图上画的是一处棱堡模样的建筑,堡墙上分别架设着一些小炮控扼周围地形,整个画稿也是惟妙惟肖,让人看去如在附近山上俯瞰一般。
王星平对徐光启言道:“此堡并非如今诘戎堡的形制,而是小侄未来准备修筑在诘戎堡周边的屯堡,不过这炮倒的确是泰西火炮,是从澳门的万奴行购来。可惜路途遥远运输不便如今也就只得这几门,小侄在贵阳还有座铁厂,也为屯军生产一些军械,但却是无法铸炮,诚为可惜。”
“天成你是想要在贵阳周边修筑堡垒?”
“这正是张抚军的步步为营之策。”
“步步为营?”
见徐光启和他的门人都感兴趣,王星平便将这半年多在贵阳周边的作为和他为张鹤鸣制定的战略都说了一遍。
“那这筑城之法你又是从何处学来?”
“当初在澳门购置火炮时我还顺带雇了一位佛郎机炮手,这堡垒便是从他那里学来,我又结合了几次作战中的火器运用加了些自己的想法。”
先前那中年闻言沉思良久,终于笑道:“天成真是大才,这多棱堡的构造我也听闻过一些,但如今看你这图才觉其中精妙,泰西有奇人,但以我观之天成也不在他们之下。我先就听说你在西南立了不少功劳,如今当真信了。”
徐光启依然是平日慈眉善目的模样,听了他们说话乃道:“以天成所言,如今在贵阳周围已是打开了局面,不知老夫还能够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