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诚风一般赶来的时候,姚卫正从楼里出来,兄弟两打了个正面,姚卫双眸一凛。
这么多年,姚卫几乎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
舒亦诚觉得不太妙:“大哥,你找他干什么?”
姚卫面色更加冷硬:“我还想问你!”
舒亦诚抿紧嘴唇。
姚卫又气又怒。
还是小的时候,他从父亲口中得知堂叔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儿子,他以为和其他堂弟堂妹一样,就很自然的去找弟弟玩。
舒亦诚比他小六七岁,,还是白白软软的娃娃,见了人就笑,对这个带他玩的大哥更是喜欢的紧,一口一个“哥哥”,三头两头到哥哥家居住玩耍。
但渐渐的,这个娃娃变了。
姚卫后来知道,舒亦诚和他其实是不一样的。
堂叔国外读书时认识自小移民当地的女友,不久珠胎暗结,堂叔不想要这个孩子,恰好姚家老头子让小儿子回国联姻,他就马不停蹄的滚了回来。
单亲母亲很快找到第二春,连要挟带恳求的把孩子送到姚家,自此不见踪迹。
为了这事,姚家老头子气的狠揍了小儿子一通,到底狠不下心丢掉孙子,就默认了。
一个令人窒息的所谓爱情故事,留下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姚家人头众多,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亲身父亲忙于争权夺利左拥右抱,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儿子。
这样的家族,什么人都有,年幼的舒亦诚置身其中,见识了暗潮汹涌下纷繁复杂的各种恶意,逐渐学会用沉默当作武器来保护自己。
他越来越大,眼神越来越冷漠,话说的越来越少,能连续几天不跟人接触,对明的暗的、有意无意的非议也都置之不理,在各自钻营的姚家,舒亦诚是一个异类。
初三那年,亲戚家几个孩子合伙把舒亦诚骗到没人的地方,姚卫得到消息找过去的时候,舒亦诚脸上、身上都是伤,坐在楼梯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爬了一地,正在鬼哭狼嚎的“亲戚”。
他惊呆了,拽着舒亦诚问他为什么打人,这些孩子都是各自家庭的金疙瘩,闹这么大,难以收场。
舒亦诚告诉他,他们说是他没人要的野种,说他爸爸要第三次结婚了,以后家里就没他的位置了,说他注定是被人抛弃的命,还让他趴在地上,供他们当马骑。
许多时候,小孩的恶意比大人来的简单粗暴,但更加直接,也更伤人于无形。
望着面无表情,似乎世界上一切都和他无关的堂弟,姚卫说不出指责的话,让人把孩子们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