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树是被诱人的饭菜香勾醒的。

    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爬坐起身,一条毛毯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下来。

    “醒了。”江易知从厨房出来,抬眼就看到了正抓着毛毯发呆的他,开口对他说,“来吃饭吧,晚饭已经做好了。”

    林谦树木愣愣地放下毛毯,穿好拖鞋往餐厅的方向走。

    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菜色看起来都相当诱人。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吃晚饭的林谦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肚子跟着咕噜噜叫了起来。

    江易知适时地递上了一双筷子,眼神中写满了理解。林谦树红着脸接下,心中庆幸自己还好没有把“不饿”二字说出口。

    两个人在餐桌两旁坐下,林谦树端起饭碗,先夹了一块香煎豆腐到碗里。

    “吃完把你桌上的英语单词本拿出来,我们从头开始背。”江易知也夹了一块香煎豆腐,语气轻描淡写地对林谦树说。

    林谦树一口豆腐险些噎在了喉咙里。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背单词?”

    “嗯,”江易知放下筷子,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我下午思考了一下,出国仍然是解决当前问题的最优解。”

    “如果你能在出国之前恢复记忆,申请MIT还来得及,你可以继续读研深造,什么都不耽误;如果记忆无法恢复的话,”江易知的眼神中闪着晦涩的光,“那么美国有全世界最顶尖的记忆治疗师,我们就出国帮你找回记忆。”

    望着江易知认真的神色,林谦树怔然。

    在找回自己的记忆方面,江易知远要比他想象得执着更多,而且用的词是“我们”,一副立誓在找记忆这条路上陪林谦树走到底的样子。

    这样的感情太过沉重,林谦树觉得这是自己理解不了的。他叹了口气,心中也有些不忍:“江易知……没必要。”他扒了扒碗里的米粒,垂眸看向那块咬了一半的香煎豆腐:“你没必要这样的,我的人生没道理要由你来负责……”

    “如果我非要呢?”没等林谦树说完,江易知猝不及防打断了他的话。

    青年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周遭的一切燃烧殆尽。

    林谦树不明白这七年的时间里,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足以让原本那样一个好似栽在空中的高岭之花迸发出这样浓烈丰炽的感情。可在这个陌生的七年后世界里,就是这样一个坚定说这要负责他人生的家伙却让他胸口滚烫。

    林谦树深吸一口气,咽下涌上喉头的莫名情绪:“那随便你。”

    其实哪里是随便得了的,只不过是现在还在嘴硬不想让脸太红罢了。

    “既然还是打算出国,有几件事我得提前和你说明一下的,”林谦树敲了敲桌子说,“我现在的记忆只到高一第一学期为止,我的英语得从头学起的。当然,我的数学也和那会儿一样糟糕,根本没有资格带所谓的高一数学竞赛社团。”

    江易知说:“我中午查过资料,失忆症通常只是失去某段记忆,并非失去你在某方面已掌握的知识技能。你看不懂数学是没有把题目和你的知识联系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