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男人所说,远远的,她就瞧见屋外停着辆马车。
那车身宝蓝,足有两三人宽,四角缀着流苏,两马齐驭,瞧着甚气派。
安元皱起眉头,直觉不是好事。
不知道陈家这次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陈家,不是村里的陈家,而是杂货铺刘掌柜也跟她提过的陈家,镇上的大户,靠染布与卖成衣起家。
据说不止是镇上,县里的布料与成衣,泰半也靠着他们供给。
这般来头,跟安元,本没什么交集。
偏偏,她是他们家丢弃女。
她不是安家人亲生这事,她懂事的时候就知晓了。
夫妻俩成亲许久,一直没有孩子,安父忧思郁心,身体一向不大利索。
安母心疼他,私下提了好几次,想在宗族里抱个男娃回来养,不求什么传宗接代,只当了了育子心愿。
安母早就脱离宗族,安父不想她为了这事拉下面子,一直不答应。
后来也是缘分,两人外出镇上,在巷角捡到她。刚满周岁的孩子,下着大雨的时候,被人丢在路边,嘴当时都冻紫了。
夫妻俩生不出孩子这事,一直受村里人嘲笑,屋里突然多个孩子出来,这自然藏不住。
明面人人恭喜安家妻夫得女,背后却当做笑料一般在饭饱时编排。安元在光脚疯野的年纪,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别人说她是杂种,不是爹娘亲生的话。
那些话后,恶意满满。
安元到底是孩童,有回被气哭,终于忍不住问出来,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安家人所生。
当时年纪小,还哭闹着要找亲生爹娘。夫妻俩没法子,在镇上托人打听。
如她所想,几番辗转,终于找到了陈家。结果,猜怎么着。
她连陈家大门都进不去。
管家那副如同看乞丐一般的嫌弃嘴脸,她至今记得。
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又来了。